第四百五十二章

  兩個人半餉都沒說話，周圍吵吵鬧鬧的十分嘈雜，但是陸鎔棲卻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都好像都在叫囂著疼痛。

  有時候他也會在想，自己為何會這樣喜歡顧宸。

  明明她並非是自己臆想當中最合適的人，但偏偏就是她。

  他見過顧宸所有的狠毒，溫柔，優柔寡斷和崩潰，所以更加憐惜。

  那個時候他下定決心要保護顧宸，哪怕是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後來他的心慢慢變了，想要更多。

  他想要帶顧宸離開，只要能夠讓她逃脫那些血腥和殺戮，似乎怎麼樣都可以。

  

  但是他不能·······。

  「阿宸，你想做的事情真的已經全部都完成了嗎？」難道········就再也不需要他了？

  顧宸偏過頭來，眼睛是霧蒙蒙的：「小七，我知道我很自私，這麼多年依靠著融刀和你們，如今又要食言，但總是這樣也不可以的，我怎麼能將你一輩子困在這裡呢？」

  她知道陸鎔棲是怎樣的人，但因為太溫柔，所以她才會難過。

  這個人從前是世外之人，他不懂得人間仇恨，除了做融刀想做的事情之外，什麼都不願意了解。

  但後來是因為自己他才慢慢像一個人，顧宸不想將他困在自己這裡，因為她不配。

  耽誤他太久怎麼行呢？

  更何況顧宸從來不是良善之人，這樣一個溫柔的男子，不該被她留在身邊。

  「沒有的阿宸，我是自願的。」

  「可是我不願意，我也不想。」

  兩個人看著彼此的眼神，都察覺到了對方的堅定和倔強。

  顧宸從前總覺得自己會死，因為她做的事兒都太危險，給別人希望做什麼呢？

  她覺得陸鎔棲應該好好活著，這樣一個人，怎能被逼到無路可退呢？

  更何況，那是她自己的仇恨，拉扯別人做什麼？

  做完這一切，她覺得無事一身輕，同時也覺得身如浮萍，好像摸不到實處。

  那麼陸鎔棲該回歸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困在多年之前。

  那些破事兒扯來扯去也沒意思，她大仇得報，便也安心。

  「阿宸，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不想離開。」

  他頓了頓，道：「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責任，所以我下定決心保護你，無論發生何時。」

  「可那是因為融刀的任務和誓言，如今我要放你們自由，別把自己困在牢籠里小七，這是死路一條。」

  她美麗的面龐在燈火下顯得格外朦朧，眼神更是憂愁極了。

  陸鎔棲心如亂麻，知道自己惹她不開心了，但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本來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更別說遇上顧宸這種心思深沉又獨斷專橫的了，壓根無話可說。

  「不，不是因為融刀。」

  顧宸嘆了口氣，道：「小七，我希望你別因為誓言而失去自我，更何況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吧。」

  「我就想留在你身邊，不可以嗎？」

  往日裡沉默寡言的男子如今不依不饒，或許是感受到了顧宸的疏離，他有些怕。

  ··········

  「小姐小姐，來了。」

  就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陷入詭異安靜的時候，夕雲噠噠的跑了過來。

  「你看小姐，那些姑娘們可好看了。」

  顧宸抬起頭來，總算是鬆了口氣。

  「讓她們來。」

  很快，如雲一般的女子們穿著輕紗的一群在畫舫里翩翩起舞，周圍十分的熱鬧。

  陸鎔棲卻偏過頭打了個噴嚏。

  他實在是不太習慣香粉的味道，又因為鼻子太敏感，總是能聞見。

  周圍這群人都不喜歡用這個玩意兒，所以陸鎔棲沒覺得有多不能忍受。

  現在那群人跳來跳去，坐在上風口更加沖鼻。

  他有點兒噁心，便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呃，幹嘛去啊？」

  見他臉色發白，顧宸才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那就趕快去，小心點兒啊。」

  「知道了。」

  陸鎔棲從偏門出去透風了，門一打開就有夜間的了冷風撲面而來。

  她坐在原地，衣衫被吹得凌亂起來。

  「小姐，宗主怎麼了呀？」

  夕雲蹲在旁邊嗑瓜子，看上去很是瀟灑。

  「可能是覺得氣味難聞，說真的，這群人身上能夠刮下來三斤香粉了吧？」

  夕雲頓了頓，點點頭：「是啊，想來在容城開個脂粉鋪子很賺錢，畢竟人人都要用。」

  「就是有些刺鼻。」顧宸捏了捏鼻尖，確實也被這味道沖的有點兒頭暈。

  不過夕雲倒是看的很起勁，其餘人在旁邊玩的喚了，絲毫不注意這邊的情況。

  她便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出去轉一圈，你自己看吧。」

  「嗯，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回來啊小姐，因為到時候那邊人少了。」

  她們還有自己的任務，所以並沒打算喝的爛醉。

  顧宸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晚間燈火顯得十分朦朧，熱鬧是熱鬧，不過沒人注意。

  顧宸四處看看，腳下一點就從畫舫上飄了下去。

  她像是一片落葉，輕飄飄的落在小舟上，那人回過頭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這位娘子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小哥，麻煩你把船划過去一點兒。」

  「那行。」

  顧宸遞給他一兩銀子，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因為要侍奉貴人們，所以即便是這小舟，也是布置的一應俱全，還挺乾淨的。

  顧宸靠在旁邊的小凳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遠處的燈火通明。

  夜間的風還是有點兒涼，遠離了人群她覺得身上得熱氣褪了下去，便縮了縮肩膀。

  「這位娘子，冷的話旁邊有毯子，蓋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划船的小哥倒是眼尖，顧宸點點頭，發現那毯子居然還是新的，便拿過來蓋了。

  「晚上可真是熱鬧，不過太吵了。」

  「小娘子可以去別處看看啊，除了泛舟游湖還有別的玩樂之處，您看著是外地人吧？」他便划船邊回頭問。

  顧宸悶悶的點頭：「是啊，這麼明顯嗎？」

  「哈哈，倒也不是，因為本地人在這個時候都在做生意，顧不上玩兒。」

  她便明白了：「也是，這機會難得，總得抓住的。」

  「能夠遇見你們這些貴人，我們也開心的很，若是以後有空可以再來啊。」

  這人話還挺多，顧宸腹誹了一下，找了個略微安靜點兒的地方打算眯一會兒。

  她作息向來不太規律，所以困的時候也喜歡小憩。

  只是沒想到周圍越是吵鬧，她便睡得越快。

  ········

  不過是一閉眼的功夫，她就已經靠著小舟睡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