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心疼

  夕雲愣了一下，道：「小姐要準備嫁妝嗎？我聽說外面的女子們成婚都是要娘家人準備，不過夫人已經備好了的。」

  「無妨，夫人的是夫人的，我的自然是我的心意。」

  她拍拍夕雲單薄的肩膀，道：「如今你能找到自己的依靠和歸宿，我挺開心的。」

  「可是我覺得小姐好像並太歡喜，為什麼？」

  顧宸頓了一下，道：「為何這樣問？」

  「我知道小姐很為我開心，可是你自己呢？總覺得孤零零的。」

  夕雲雖然為人單純，但是看事情卻分外清楚。

  

  這麼一句，便已經讓顧宸無話可說。

  「小姐，其實我也不是傻子，看得出來的，這麼多年你總是將自己逼得無路可退，實際上是為了什麼呢？」

  顧宸默了默，好半餉才嘆了口氣：「傻姑娘，你明白這麼多，倒是叫我為難。」

  「可是小姐很厲害啊，如今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只要你自己願意，沒人能夠讓你留在什麼地方。」

  夕雲思索片刻，說道：「雖然小姐總說要讓我們去做自己，但是我們已經足夠真了，沒什麼不能看見的，那么小姐呢，你怎麼想？」

  「我嗎？我覺得未來如何都可以，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可是小姐明明就不是隨波逐流的性子，為何現在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夕雲直起身子來，神情有點兒好奇的模樣。

  聞言顧宸笑了起來：「你問題好像很多，其實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執念罷了，若是六七年前我可以放棄這些仇恨跟融刀離開，說不準也是另外一番天地和情況，不是嗎？」

  「或許吧，但總的說來，我們現在也算是成功了的。」

  兩個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倒是沒有人在意。

  顧宸撫摸了一下她的後背，低聲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不過放心吧夕雲，我會好好走下去的。」

  「嗯，我相信小姐。」

  只要她想要做什麼，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更何況這世上只有一個顧宸，她若是留在這裡那便是容城的幸運，若是她離開，或許也是另外一種安寧。

  這種事情，誰說的准呢？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想要將所有人的愧疚彌補出去。

  夕雲在她身邊待了這麼多年，為了她忙進忙出，顧宸自然要將她的未來謀劃完好才能放心。

  或許小姑娘不需要她婆婆媽媽的在這裡操心，但顧宸還是要盡最後一份心才好。

  「看那邊，付家老爺子就在那個畫舫上面。」

  等兩艘船離得近了些，沉香才伸出手去指了指。

  顧宸探出頭往外看，道：「看著倒是挺氣派的，就是不知道裡面人多不多？」

  「今日來的護衛多的是，不過能力出眾的沒幾個，若是要過去看看，我們隔開那群人，弄出些騷亂來。」

  顧宸點點頭：「好，不過再等會兒吧，人太多了，容易出事。」

  晚上這樣熱鬧，大家都在等著三年一日的好日子來賺錢，說不準顧宸這麼一鬧，大家就得損失好多。

  況且平頭百姓就指望這個，顧宸不想再徒增業障，等事情差不多了，人都快要散了他們過去問問。

  反正到時候問不問的出來都是兩回事，現在想再多也沒用。

  「行啊，正好大家吃點兒東西玩樂一下，容城這樣熱鬧，離開之前得玩夠本才好。」

  沉香指揮其餘人自己玩去，她定的畫舫還挺大的，容納二十多個人沒問題。

  而且酒水在湖旁被人用小船流水一般的送上來，還有遠處的畫舫里的樂伎在彈琴。

  不得不說，這群人一個比一個會享受，他們倒是苦哈哈的四處瞧，也是有意思。

  「小姐，那要不要請人上來跳舞？我看湖邊那兒專門有年輕姑娘呢，而且請他們來也不貴。」

  夕雲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分外單純。

  「你倒是會享受的很。」

  「哎呀小姐，大家都可以看到嘛，而且你瞧瞧外面那些畫舫裡頭，都歌舞昇平的，咱們這樣靜悄悄，豈不是顯得很奇怪。」她自己想要玩樂，倒是一大堆理由。

  顧宸無奈的推她：「行，想看就去請吧，反正又不是不給錢。」

  「是，那我這就去。」

  她說完就興高采烈地起身跑了，並且在畫舫旁邊逮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小廝。

  那人正在送人上畫舫，見狀笑得十分歡喜。

  畢竟有生意他們也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畫舫都是達官貴人才能定到的，只要上唱幾首或者舞幾下就能拿錢，誰不愛干？

  也說不準有那分外有錢的看中了他們的姑娘，要為他們贖身。

  到時候這些人進了達官貴人家當夫人了，名聲傳出去，錢財自然來的源源不斷。

  ·········

  「這個丫頭，你都把她給慣壞了。」

  陸鎔棲本來正在一旁喝茶，見狀便蹙起了眉頭。

  「啊？可是我覺得還好吧，更何況夕雲也沒有什麼壞心思。」

  陸鎔棲嘆了口氣：「沒說這個，你總覺得她是個小姑娘，但如今都快要成婚的人了，還沒個正形，一天到晚就知道四處玩兒。」

  「怎麼，你擔心她以後會被欺負嗎？我倒是覺得你多慮了，蒙汝待她那勁兒，即便是自己受傷也不敢讓她受半點兒委屈的。」

  「雖說如此，但小姑娘總要長大，這麼跳脫愛玩兒，都是你慣出來的。」陸鎔棲說的雖然看似痛心疾首，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少譴責的意味。

  顧宸便笑了起來，她過於美麗了些，笑容叫人想到了春三月的花，柔和並且美麗。

  「沒關係的，要是能夠被寵愛一生，即便是任性一些也無妨，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任何人終究是不同的，有些人要冷靜自持，分外謹慎才能夠或者。

  但是有些人一生都會被護在身後，到死都不會沾染風塵。

  其實顧宸覺得也沒什麼，她本來就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對此除了略微艷羨之外沒有更多的想法。

  「阿宸，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這樣的日子我也可以給你。」

  他的嗓音不由得壓低了些，顯得不怎麼堅定。

  其實顧宸不想傷害她，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希望陸鎔棲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模樣。

  但是好像她越是像這樣，就越是跟自己的目的離得更遠。

  「小七，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你不跟我一起回允州了嗎？」

  顧宸默了默，道：「我想先去看看霖兒，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這便是委婉的拒絕了，她這樣回答，肯定是不願意傷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