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憤怒

  他抱著顧宸，鼻音有些重。

  顧宸察覺到了什麼便立刻掙扎著從他懷裡爬起來。

  「幹嘛？」

  楚雲昇不自在的別開臉，對她的動作很是嫌棄的模樣。

  但是顧宸卻默了默，道：「哭了？」

  「才沒有，別瞎說。」

  他眼睫毛被淚珠打濕了，沾成幾簇耷拉在眼尾，顯得漂亮又可憐，鼻尖也紅透了，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可愛。

  看著他紅彤彤的美麗眼睛，顧宸居然輕輕一笑。

  她笑起來總是很漂亮，顯得狡黠又靈動，這些日子楚雲昇就沒見她笑過一次，於是就愣住了。

  「哭了就哭了，用不著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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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昇挑眉，道：「阿宸，你開心啊？」

  「看見你哭，確實蠻開心的。」

  「你可真沒良心。」

  他伸出手抹了抹眼角，擦掉那一點兒水珠，又成了平日裡那個睥睨囂張的楚雲昇。

  顧宸搖搖頭，道：「我從來就沒什麼良心，你又不是第一次才知道。」

  但楚雲昇卻並不這樣覺得，顧宸是很善良的人，他一直明白。

  若不是顧家變成現在這樣，她或許就是被捧在手掌心裡的明珠，一生都不沾染塵埃，跟自己這樣的殺神也不可能有關係。

  楚雲昇想了想，覺得一切都是命。

  將她送到自己身邊的命運，實在是難以形容。

  「阿宸，我是說真的，你就留下來吧，現在帝都恢復了平靜，沒人敢對你怎麼樣的。」

  「可除了你之外，也不會有人對我感興趣。」顧宸挑眉，神情恢復了平靜。

  楚雲昇頓了頓，知道想要說服她是很難的。

  於是便轉了個彎：「哎呀你看嘛，融刀天天風裡來雨里去的，你肯定早就厭倦了這種日子，留在這裡我護著你啊。」

  「我自己也很好，更何況融刀蟄伏起來的時候沒人會察覺到不對。」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退距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顧宸嘆了口氣：「你說再多也沒用的，我早已經不想留在帝都了，這裡沒有我想要的人，也不足以將我留下。」

  「可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把我扔在原地六年之久，若不是我自己察覺到不對勁，是不是你就真的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

  這話一出來，楚雲昇居然不敢看她，也不敢聽她的回答。

  因為那絕對不是他想要聽見的話。

  沉默片刻，顧宸忽然道：「我死之後，你做了什麼？」

  「北上，伐十二部。」

  顧宸便勉強一笑：「你看，無論何時，你都不會讓自己一蹶不振，沒了我你也死不了，不是嗎？」

  這個回答倒是出人意料，楚雲昇卻看著她，神情認真極了：「可是沒有你，這六年我就像是行屍走肉，跟死了一樣沒什麼區別。」

  顧宸道：「沒看出來。」

  ·········

  「阿宸，我不想跟任何人說這些，但我就是不想讓你走，這六年我已經嘗盡了苦楚，你便當可憐我吧。」

  他握住顧宸有些冰涼的手，眉頭都皺緊了。

  顧宸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面頰，卻又沒動。

  「不行，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了，你如果不想讓我把刀對準你的話，就放我走。」

  如果楚雲昇執意要困住她，那顧宸能給他的只是敵對。

  沒人可以決定她的未來，也沒有人可以拴住她，誰都別想。

  「阿宸，你好狠的心。」

  楚雲昇看著她，卻笑起來：「不過這就是你，我明白。」

  她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妥協的，從前不過是偽裝，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嗎？

  「既然明白，那就趕緊放我走，不然你也別想過好日子。」

  「有你在，就沒有什麼更好的日子了，阿宸那咱們走著瞧吧。」

  看看究竟是誰能贏，如果他贏了，顧宸就留下來，用一生來補償他。

  但是顧宸卻視而不見，她的心不在這裡，而是遙遠的天邊。

  氣氛一時之間僵持起來。

  顧宸並不是因此感到生氣，因為她很清楚楚雲昇是什麼樣的人。

  他一向如此，桀驁不馴自以為是，倒也不是不好，畢竟身居高位的人大多如此。

  不過顧宸也不在乎，說不動那就不說，她自然會有自己的辦法去處理。

  楚雲昇坐在旁邊看著她，心裡有點兒後悔。

  早知道就多抱抱了，離開這麼多年，他的渴望像是藤蔓一般瘋長，要將心口都刺破一般。

  就在兩個人陷入詭異沉默的時候，遠處屋頂上竄過來一個人。

  「嘿！」

  那人伸手抓住一隻鳥，然後金雞獨立在牆上。

  顧宸見狀微微蹙眉。

  「幹嘛呢？」

  楚雲昇站起來，對他沒有什麼好氣。

  「嘿嘿，那個沒什麼，主子你們先聊啊。」

  陸奇說著轉身就要跑，但是卻被顧宸叫住了。

  「你手裡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啊，你指定是看錯了。」他回過身來，笑容十分的燦爛。

  楚雲昇瞪了他一眼，道：「走阿宸，咱們回去。」

  但是顧宸卻抵住他的手，道：「我看見了，那是融刀用來聯絡的信鴿，殺了幹什麼，拿過來我看看。」

  「阿宸·········。」

  「我說，我要看。」

  顧宸眼神冷淡又凌厲，對著遠處的陸奇問：「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了，告訴我。」

  「阿宸·······。」

  「楚雲昇，我不想跟你吵，我要知道究竟怎麼樣了。」

  看著她這般冷硬的神情，楚雲昇才嘆了口氣：「沒什麼，還不是那群人不自量力想把你拐跑，我反擊難道還不行啊。」

  顧宸對此簡直沒話說，不過也是，融刀跟楚雲昇的乘季軍生來就不對付，一碰面就喊打喊殺，特別正常。

  她於是朝陸奇招招手：「拿過來，我要看看。」

  陸奇很是為難的看著楚雲昇，畢竟誰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楚雲昇倒是並不在乎一般，道：「既然她要看，就給她好了。」

  於是陸奇只好跳了過來，將信鴿遞給她。

  那鴿子被掐的翻白眼兒，不過還沒死。

  顧宸拍拍它的背，將腳上的信件拿了出來。

  「寫了什麼，別是來敗壞我的。」

  顧宸挑了挑眉，問道：「你還需要別人敗壞嗎？難不成你不知道楚大帥的名字現在傳出去，可止小兒啼哭啊。」

  「嘶，那也不算什麼好名聲。」

  顧宸道：「你也知道啊。」

  她推開想要上前看看信件的楚雲昇，將信鴿給放飛了出去。

  「走吧，回去。」

  楚雲昇追問無果，回過頭就狠狠的瞪了陸奇一眼。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早知道就該收拾他一頓，現在好了，顧宸肯定不會乖乖留在這裡的。

  陸奇苦著一張臉不敢說話，他真的好無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