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支持

  夕雲搖搖頭，對這番話並不贊同。

  誰都知道顧宸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但實際上陸鎔棲也一樣。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如此倔強以至於叫人難以改變。

  對於楚雲昇的厭惡，他從來毫不掩飾，如今眼看著要威脅到顧宸的性命安危，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那也得說，不能因此就緘口不言。」

  顧宸頓了頓，才有些堅決的開口。

  「這樣的話，小姐自己跟宗主說吧，我可不敢去········。」夕雲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甚至不敢看她。

  

  見狀顧宸張了張嘴，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那算了，過些日子叫他回來一趟。」

  「小姐，不然還是別說了吧，畢竟宗主也是為了你好。」

  見她這麼說，夕雲又躊躇起來：「可是可是·····。」

  對此小丫頭果然也有些不忍，猶猶豫豫的囁嚅著。

  「行了，我有點兒累，回去吧。」

  夕雲頓了頓，拉住她的衣袖道：「小姐，宗主雖然有時候看著挺凶，但很多時候都是為了您考慮的，您別跟他生氣。」

  「傻丫頭，我不會的，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危險，他有什麼反應都很正常。」

  只是顧宸不希望陸鎔棲陷得更深，他本該是天人，被牽扯進自己的仇恨之中，他也過於無辜。

  「好吧，那小姐早點兒睡。」

  夕雲無奈的耷拉著肩膀，送她回去休息，自己則是站在了門外守著。

  她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但也不想兩個人吵架，一時之間呆在了原地。

  ···········

  翌日，後院。

  「阿宸，你最近怎麼樣？」

  陸鎔棲來的時候她正在算帳，顯得冷淡而沉靜。

  「你應該都知道，何須問我呢？」

  這話不太好聽，但陸鎔棲神情如常：「我總是要叫人看著才心安，外面亂得很，那個楚雲昇想要對付你，我怎能坐視不理？」

  顧宸擱下筆，道：「你坐，我們聊一會兒。」

  「我曉得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阿宸，楚雲昇沒你想的那麼厲害，而且你總是想著避開，怎能成功呢？」

  「即便做不成，我也不想你出事。」

  「只要能夠達成你想要的目的，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不要你的犧牲，我要你好好活著，你明知道那個人有多危險，交手那麼多次為何還要冒險。」顧宸蹙眉，露出擔憂的神情來。

  如果這是別人，她肯定不會在乎，可這是楚雲昇，不是別人。

  聞言陸鎔棲居然笑了，他面容清俊而出塵，是天人般疏離的模樣。

  「你笑，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那人搖搖頭，眼底的笑容溫暖至極：「能夠讓你在乎，我就很開心。」

  「你是不是傻。」

  陸鎔棲伸手按住她，讓她稍安勿躁：「我自然是深思熟慮過的，既然已經漏出破綻並且衝突無法避免，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但楚雲昇的實力出來的絕對要比表現出來的更可怕，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

  陸鎔棲似乎有些無奈：「你總是這樣覺得，但很顯然，五年的時間難道還不足以對付他？那邵勇前和蘇青又是怎麼死的，如果要準備好一切才能動手，我們根本沒機會。」

  這些年顧宸所做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想要對付這群人，隨機應變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你有許多擔憂，但很顯然這不能解決問題，若總是躊躇不安，倒不如讓我推你一把，阿宸，無論何時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這句話一直都有效。」

  他的神情那般認真，以至於叫人生出了被專注凝視的錯覺。

  顧宸看著他，眼眶逐漸紅透了。

  「你明明清楚一切，卻還是要蒙住自己的眼睛，阿宸，既然如此那就用心去看，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陸鎔棲將她擁入懷中，和從前許多次一樣，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起來。

  「可是，我怕·······。」

  融刀這些年雖然沒有折損多少人，但很顯然，對於縮減到如今這個規模的他們來說，任何損失都難以承受。

  顧宸希望她可以不讓這群人隨時隨地的被丟棄，那太殘忍了。

  加上陸鎔棲和沉香的緣故，她的愧疚和後悔也一日一日的更甚。

  「不必怕，即便到了最壞的地步，我也會站在你身邊，即便是死，也跟你一起。」

  陸鎔棲的語言那般熾熱坦誠，以至於叫人生覺疼痛。

  她睜大眼睛，但淚珠還是順著眼角滑落，打濕了陸鎔棲的肩頭。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你多年的願望就快達成，就這樣放棄實在不是你的性格。」

  顧宸顫顫巍巍的伸手抱住他，心卻像是落入了一片的虛無當中。

  那一腳踏不到實處的感覺太壞了，即便是被抱在懷裡，聽慣了承諾和守護，依舊沒辦法趕到安穩。

  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但卻生生止步於此。

  往前是劈開所有的罪孽和仇恨，往後是退避三舍，從今往後捨棄前塵。

  她一方面想要陸鎔棲好好的，另一方面卻又想知道真相。

  於是靈魂仿佛都被撕扯成了涼拌，痛苦的無加以復。

  「我不知道·······若是這些要讓我犧牲在乎的人，那倒不如就此放棄。」

  「不允許，阿宸你會後悔的。」

  顧宸閉上眼睛，淚珠打濕了臉頰，冰涼徹骨。

  「或許會，可你們活著，我才能夠安心一點兒。」

  死去的人已經叫她嘗到了苦楚，面前的人於是顯得極其重要。

  「但你的願望對我而言同樣重要，我不希望你一生都在悔恨和痛苦，所以去做，我永遠都支持。」

  顧宸哭的臉頰濕了一片，她就是因為知道才難過。

  被自己的仇恨所牽制的人們，像是註定被犧牲的祭品，但這樣怎麼行呢？

  顧宸不願意別人為自己所累，於是她才覺得痛苦。

  「阿宸，阿宸······。」

  陸鎔棲喚著她的名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只要哭起來，就叫人的心都要碎了。

  「我該怎麼辦，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麼收場呢？」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怕，更何況你能夠做到很多事情，也足夠應付現在的場面。」

  陸鎔棲一直都很溫柔，並不說什麼太重的話。

  但也正是因此毫不猶豫地付出，顧宸才會畏首畏尾。

  自從尚書府被滅之後，她不敢再向任何人輕易許諾。

  本來以為足夠可靠的楚雲昇從頭至尾都是欺騙，雖然不至於牽連給別人，但顧宸依舊有了顧忌。

  更何況陸鎔棲一片誠心，她這個樣子怎麼敢給對方希望。

  但他卻不這樣覺得，只是堅決的往前走，宛如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