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廢墟

  楚雲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就走！

  身後的大火已經逐漸被撲滅，但是顯露出來的廢墟卻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周圍的將士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而此刻，陸奇後悔的要命。

  他不應該出這些餿主意的····顧宸沒了，他們這些日子的努力便是白費心思。

  並且，楚雲昇看起來有些失控，這是從前不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統領，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陸奇轉身道：「叫人進來，立刻給廢墟降溫，找人！」

  「可是這情況一看就是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了呀，咱們真的要········」

  「嗯，別廢話了，幹活吧。」陸奇說著率先脫掉了沉重的甲冑，上前撈了一把鐵鍬。

  

  顧宸因為他們的失誤而死，若是此刻連將軍吩咐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完成，那他心中實在有愧。

  「是！」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上前來，他們在將軍府的時候也跟顧宸說的上幾句話，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大家心裡也不會好受。

  ·······

  黑暗，沉重的黑暗。

  有人在身旁低聲說話，那嗓音忽近忽遠，鼻尖是濃重的焦味兒，但是身上卻覺得很冷。

  「不行，這地窖太冷了，她恐怕受不住。」

  一道沙啞的女聲說道：「別擔心，很快就出去了，但是得先叫人善後。」

  顧宸被人抱在懷裡，暈的迷迷糊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疲憊的睜開眼睛。

  「你醒了？」

  耳邊的聲音很是熟悉，顧宸看著他的臉，怎麼也認不出來。

  「你·······你是誰？」

  面前那人一僵，須臾之後才有些囁嚅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七啊。」

  顧宸皺緊了眉頭，睜大了眼睛打量他。

  眼前的少年面目清俊而冷淡，帶著一點兒行走世俗之外的飄然出塵，眼神乾淨純澈，卻又那般高遠。

  這張臉，實在跟自己記憶之中那個長相平平淡淡的小七聯繫在一起。

  不過想想也是，之前她總覺得小七的側顏十分好看，想來，他是易容了吧。

  「我的易容剛剛被大火燒毀了，所以乾脆不用，你覺得怎麼樣？」

  小七將她攙扶起來靠著牆，並且蓋好了披風。

  四處打量一番，顧宸才發現這是個地牢一樣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

  那人知無不言：「這裡是我們打造的地下暗室，就在莫女娘廟後面，十分隱蔽，沒有人會察覺到的。」

  「原來如此，你們········。」顧宸正要說什麼，一陣腳步聲響起。

  她立刻偏過頭去看，視線落在那道有些肥胖的身影上的時候便是一頓。

  「沉香姐？」

  那人輕輕笑起來：「是我啊，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難受？」

  看著她走近，顧宸忽然有些心亂如麻，但是卻並不意外。

  她跟小七平日裡關係很好，而且小七對她似乎很是尊敬。

  今日的事情有小七在，那她肯定會在。

  之所有以這個結論，是因為顧宸明白，單憑小七這樣一個心思純澈的人，很難設計出來這樣一個複雜縝密的局。

  「我還好，沒什麼難受的。」

  「是嘛，如今我們需要在這個暗室里待幾個時辰，你不覺得難受就好。」

  見她十分自然的坐在自己身側，顧宸這才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沉香姐，跟我說說，這究竟怎麼回事兒吧？」

  那人用一種十分憐憫並且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嘆了口氣道：「好，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需要解答。」

  沉香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小七道：「陸鎔棲，前朝皇家暗衛統領的兒子，我呢，是他的姨母。」

  小七站起來，朝著顧宸拱手：「屬下參見五殿下，殿下金安。」

  「啊？」

  顧宸看著他行禮，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

  「好了小七，這裡有沒有外人，你用不著這樣的。」

  小七這才站起來坐在了一旁，他不太愛說話的模樣，但眼神卻十分清澈的看著顧宸。

  「沉香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聽我細細道來，此事你不明白也很正常，因為牽扯的太遠了。」

  沉香坐在他身邊，將事情娓娓道來。

  前朝末帝二十五年，民生凋敝天下大亂。

  當時各地起義不斷，南氏皇朝岌岌可危，苟延殘喘了五年。

  轉機出現在允州沈周既起義之後，他本來是前朝封疆大吏，後來見天下局勢大亂，自己也索性扔掉前朝舊臣的帽子，光明正大的帶著百姓攻打南氏皇朝。

  「當時洛城亂成了一鍋粥，沈周既的大軍踏平了姚城，入主帝都，當時前朝皇室的血染紅了神武大街。」

  沉香眯起眼睛，說起幾十年前的舊事。

  「當時我們奉命護送皇室子嗣出逃，但是路上都沒能成功。」

  直到顧宸的生母，也就是前朝陛下的一位貴人出現。

  「你母親當時還懷有身孕，因為不得寵所以並未記錄在冊，於是我們就護送她逃走了。」

  他們逃了一路，但是貴人實在支撐不住，於是在路上生下了一個早產兒。

  「沈周既的暗衛當時追了上來，我們廝殺過後遺失了你的蹤跡。」

  沉香看著她，眼神悲傷而難過：「我們找了很久，在允州找到了你曾經的足跡。」

  「允州？」

  「是啊，當年的顧炯夜顧大人是允州刺史，在沈周既成功打下洛城之後被召入都，也就是同一年，他的夫人生下一個死胎。」

  當時京都嚴重缺人，所以沈周既下令讓他速速趕入京都。

  也就是因為這個，顧炯夜的夫人才會在路上動了胎氣。

  孩子死後他害怕夫人因此悲傷，就在路上的庵堂里找了一個女嬰抱了回去，說是他們的孩子。

  「顧炯夜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因為這個你好好的活到了十五歲。」

  顧宸聽著這些話，眼圈紅的幾乎要滴下血來。

  怎麼可能？

  父親母親那樣疼愛自己，哥哥姐姐也對自己那麼好，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不是顧家的孩子。

  「所以·······沈周然後來發現了我的身份對嗎？所以他，他下令滅了尚書府滿門？」

  難道這就是理由？

  自己追求了不知道多久的真相，就是這個嗎？

  「不，按理說你的身份藏得很嚴實，他們不可能知道，但·······當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沈周然得知了你還活著的消息。」

  他叫邵勇前去查這件事情，而這樣的異常自然引起了沉香他們的注意。

  「我們費盡心思查了半年，才弄清楚你的身世，後來皇家密衛查到你身上的時候，我們用了些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