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詭計

  如今有了其餘更好的選擇，那自己就動手好了。

  想到這裡，楚雲昇便嘆了口氣。

  燈火下他的容顏宛如高台上供奉的邪神一般精緻美麗，卻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微微迷茫。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帝京也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而因為之前興師動眾元氣大傷的朝廷已然有了欣欣向榮之勢。

  被關在府里的沈周既也被放了出來，在四處各處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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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將軍府後廚，顧宸穿著披風，伸手接住了一片雪。

  手心微涼，雪一瞬間就化在了她的掌心。

  「外面太冷了，先進去暖一暖吧，要是凍病了怎麼辦？」

  小七從門裡走出來囑咐她。

  顧宸嘆了口氣：「天元六年的第一場雪，沒想到還能再一次看見。」

  「啊？」小七有些疑惑的問起來。

  他覺得顧宸這話有些古怪，但是對方卻已經笑了起來。

  「只是覺得很幸運而已，我以為活過這個冬天會很難。」

  畢竟她在很多時候都已經足夠難過，這小半年對她來說簡直是跌宕起伏。

  「不要這麼想·····。」我們不會讓你死的。

  後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淡淡默念。

  顧宸輕輕笑起來：「無妨，只要這個冬天過去，我就算是占便宜了。」

  上一世，她死在京都深冬的大雪裡，死時受盡折辱，毫無尊嚴。

  至少今日在將軍府上她不會離開的這樣輕易。

  「別這樣說，你要是難過的話我去煮元宵吧，正好過幾日就是元宵節了。」

  小七笨拙的安慰她，顧宸笑容溫柔又悲傷：「好，多謝你了，小七。」

  她回來之後，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少歸屬感，不僅僅是因為害怕，還因為她自己的原因。

  肩頭上擔著亡魂的她，有時候不敢想明日會發生什麼，一旦想多了就會露怯。

  如今，她確實也應該好好想想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前些日子她跟楚雲昇大吵一架，這也就意味著她很可能會失去庇護。

  事情一旦嚴重到這個地步，那她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別謝我，先進去吧，正好包餃子，你會不會？」

  顧宸露出一點笑容：「我會啊，從前在家的時候，一到過年母親就會親自帶著我們包呢，走，讓你看看我的手藝。」

  「好啊。」

  小七高興的點點頭，跟她進了屋。

  這邊一片平靜，但是楚雲昇那邊卻不太平。

  因為臨近過年，各地王軍跟大臣都要入都拜見陛下。

  上次朝廷整頓死了不少人，於是保護陛下和皇城責任的大頭落到了楚雲昇身上。

  他奉命跟皇城守備軍一起辦理此事，所以忙的很。

  「哎呦，這不是楚將軍嗎？去哪兒啊？」

  沈周既坐在馬車裡，掀開帘子看著一身甲冑的楚雲昇，神情有點兒挑釁的意味。

  上次他去將軍府沒有討到好處，還被狠狠收拾了一頓，如今這口氣是咽不下去了。

  「下官參見王爺，這大冷天的殿下不在府里待著，出來做什麼？」

  沈周既冷哼一聲：「入宮去見皇兄，對了聽說你領了護衛京都的事兒，好好干啊。」

  「那是自然，即便王爺不說，下官也會做好這件事情的。」

  「你倒是會說，本王懶得跟你廢話，讓開吧。」沈周既擺擺手，將帘子放了下來。

  身後的陸奇見狀氣的臉色難看，楚雲昇揮手攔住他：「讓路。」

  「是，將軍。」

  於是一行人只好趕忙讓開，讓沈周既入宮。

  這些日子他在陛下面前多跑了幾趟，因為嘴甜又會說話，於是陛下也就原諒他前些日子的荒唐。

  反正身為皇帝唯一的弟弟，若不是造反叛國的大罪，想必也不會被處置。

  「哼，這個安定王一天到晚不得瑟就活不了嗎？」

  要不是因為他們沒有打算殺他，沈周既早死了百八十遍了。

  但他們也得承擔後果，殺了對方能夠不被皇帝盯上才是上上之策。

  若是不行，那最好就不去做。

  「陸奇，慎言。」

  身後的陸奇不服氣，但也只好點點頭：「將軍，他要是故意搗亂怎麼辦？」

  「自然是按規矩辦，先去神武門，那邊的防守需要好好整頓一下。」

  「是，將軍。」

  一行人立刻整裝，策馬離開。

  歲朝之日，陛下會在眾臣擁簇之下登上神武門接受百姓朝拜，到時候人會非常多，所以他們現在就要立刻準備，力求萬無一失。

  那一日，無論是各地官員還是京都的百姓，或者前來朝拜的各地藩國，都是他們重點照顧的對象。

  也因為這件事情，皇帝特意讓楚雲昇將乘季軍調回來，因為人手不太夠。

  雖然宮中有御林軍和禁軍，但只能守在宮內，不能隨意變動。

  宮外的皇城守備軍需要護衛京城，所以到時候秩序就需要乘季軍來幫忙看著。

  等他們忙到大半夜的時候，雪已經很深了。

  陸奇拍拍肩頭的落雪，轉身打算先回將軍府。

  「欸？陸奇統領，你怎麼還在這兒？」

  沒想到他到這裡，居然迎面碰上沈周既。

  這人身後跟著一個太監給他撐傘，在雪夜裡顯得面容俊秀至極。

  「下官見過安定王，神武門的守衛換防諸事剛剛安排完畢，下官正要回去。」

  沈周既挑眉，眼珠一轉，神情略顯奇異：「是嘛，那本王有些事情想問你。」

  「王爺請說。」

  見狀，陸奇做出恭敬地姿態，心裡卻有些著急。

  這人不會找事兒吧？

  「顧宸，她還好嗎？」

  陸奇一僵，神情略顯一言難盡：「王爺為何這麼問？宸姑娘自然一切都好。」

  「是嘛？她跟我說了好些事情，你家將軍沒有怪她嗎？」

  這話讓陸奇神情一冷，但是他很快有反應過來。

  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之前將軍說讓他看著辦，既然如此·······倒不是順水推舟。

  於是陸奇裝模做樣的說：「實不相瞞，宸姑娘因此被將軍罰了，如今正在閉門思過呢。」

  「是嗎？本王說了，你們要是不好好對她，那就把人交給我！」

  沈周既一臉的理所當然：「她這樣聰明伶俐的人，你家將軍不珍惜，也不能怪別人惦記，是吧？」

  見狀陸奇勉強一笑：「王爺說笑了，但無論如何宸姑娘都是將軍府的人。」

  「別說那些廢話，本王就要他，你跟楚雲昇最好說清楚，顧宸······我非要不可。」

  本來陸奇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後來幾天這人致力要給楚雲昇惹事，並且咄咄逼人，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但是怎麼樣才能看上去不經意的將人送走呢？

  這事兒讓陸奇腦袋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