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暴怒

  顧宸閉上眼睛，捏緊了手邊的被子。

  她想起那一夜楚雲昇對自己的話，心頭就是一陣抽痛。

  若是自己偏要殺了邵勇前呢？

  他會不會將自己殺了，然後以絕後患。

  顧宸勾起一抹笑，眼底卻已經布滿了水汽。

  如果有那麼一天，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

  前朝還在吵，這都已經吵了三天。

  「究竟怎麼個事兒，還是要給出一個章程。」

  

  「徹查，從姚城到京都這麼一大段距離，我不信他們可以悄無聲息，絕對有人包庇。」

  下獄的官員都在喊冤，但誰敢擅作主張將他們放出來呢？

  於是各個利益集團都在忙著保自己人，扯來扯去，也沒有個所以然來。

  沈周然等了幾日，今日終於爆發了。

  「都給朕閉嘴，你們這群莽夫！」

  「陛下息怒！」

  眾人立刻跪下來請罪，不管怎麼樣，先自責總是沒錯的。

  沈周然氣的臉色都變了：「皇城司統領，你是做什麼吃的！」

  「陛下。」雁南飛跪了出來，低著頭不說話。

  看著自己的愛將，沈周然道：「你們皇城司得知了皇家侍衛的求救，為何不立刻動身前去？」

  「陛下息怒，當時微臣並不在城門口，所以調動人馬花費了些時間，況且從京都到郊外需要一個時辰，來回實在是沒那麼快。」

  而且那群叛軍膽子大的厲害，闖進去就直接殺人。

  當時死在宴會上的達官貴人就不下數十個。

  現在搞成這樣，他們肯定想互相甩鍋。

  這樣的罪名砸在身上，這輩子可算是毀了。

  「那你們其餘人呢？為什麼賞秋宴上調兵那麼慢？」

  楚雲昇不急不緩的跪下去：「陛下，當時微臣也在宴上，叛軍出現時微臣正在後山對付逃出籠的野獸，等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一個一個都有藉口，這可把沈周然氣壞了。

  「混帳！」

  一群朝臣立刻磕頭：「陛下息怒。」

  但沈周然都快氣死了，怎麼可能息怒。

  「派三法司去姚城徹查，找出這群叛軍的行軍路線，其中牽扯到任何人，都要給朕抓起來！」

  他一連串下了許多命令，並且將好幾個臣子都給罵了。

  大臣們唉聲嘆氣，下了朝之後也沒法回家，只能先處理這事兒。

  「弔唁啊，就先不去了，我得查陛下安排下來的事情啊。」

  這事兒很快發生在各個地方，如今情況特殊，他們可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結黨營私。

  「將軍，陛下請你留下，有些話要跟您說。」

  楚雲昇頷首：「公公帶路吧。」

  「這邊請。」

  他到的時候，沈周然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冷靜。

  「雲昇，過來坐。」

  楚雲昇頷首：「陛下。」

  「這次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叛軍人數眾多，你一人自然拿他們沒辦法。」

  見他忽然為自己開脫起來，楚雲昇倒是眯起了眼睛，但他依舊冷靜：「陛下說的是，這次要不是陳將軍來得及時，恐怕這群叛軍還真的能夠打到京都城門。」

  「囂張至極，這群人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裡，還敢大張旗鼓地來進攻。」

  楚雲昇道：「陛下乃是真命天子，他們即便是要反，也不過是蚍蜉憾樹。」

  「你說的在理，但這群人的力量也不可忽視。」

  他並不說具體情況，就是在等著楚雲昇自己提。

  但是楚雲昇又不傻，他每次出兵總會遭別人忌憚，現在看來陛下還想用自己，但又不太想自己開口。

  所以，十全十美的辦法是什麼，只能讓他自己想。

  不過，這正中下懷，他本來就在想找個理由去姚城一趟，這機會不就送上來了嗎？

  楚雲昇一邊冷笑一邊道：「陛下，依微臣之意，倒不如出兵直接將這群烏合之眾全部打散，如此也免除後患。」

  「可是此時出兵，恐怕勞民傷財。」

  楚雲昇解釋道：「如今情況並不嚴重，解決起來也並不麻煩，若是等到刮骨療傷的時候，可就的傷筋動骨了了。」

  「也是·······。」

  沈周然一臉的為難，半餉道：「只是朕如今也不知道誰能夠擔任此事，這事兒還跟別的不一樣，處理不好容易激起民憤。」

  見他這麼說，楚雲昇就知道他是在點自己。

  但是········他還是要推脫一番，不能看起來那麼積極。

  「陛下，臣雖然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但身邊沒有趁手的隊伍，怕辜負了您的期望。」

  沈周然卻笑了：「這有什麼，朕將你的乘季軍調回來就是，更何況這事兒你不去也沒有人能夠做得更好。」

  「果然·········。」楚雲昇有些笑不出來。

  他總是被套路的那一個，沈周然這人實在是雞賊的很。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肯定不能這麼說，於是拱手：「陛下既然對臣寄予厚望，那微臣必不負所托。」

  「好了，你是朕的左膀右臂，若是連你都不能信任，這世上還有誰能夠值得朕去相信呢？」

  沈周然親手將他攙扶起來：「先等姚城的事情查清楚了，你再去。」

  「陛下，兵貴神速。」

  沈周然擺擺手：「雖然建國不到幾年，但如今看來，世家沉疴早已深入，朕得好好對付他們。」

  「是，陛下既然要做，臣必定慷概赴死。」

  「誰需要你去死了，如今世道好過了，朕自然希望你好好的。」

  他說著讓楚雲昇坐下，問道：「之前聽安定王說，是你身邊的一位夫人救了他？」

  楚雲昇心重重一沉：「是······。」

  「那人就是你從尚書府帶出來的女子吧？」

  他這麼問，楚雲昇肯定沒法兒反駁，於是點頭：「回陛下，就是她。」

  「嗯，她救了安定王，朕要賞她，過幾日事情安寧些叫她進宮來。」

  楚雲昇思忖片刻道：「陛下，她前些日子被嚇到，如今病了正臥床修養，恐怕沒法立刻進宮。」

  「無妨的，過幾日也可以，安定王總是誇她，你也這麼護著她，朕倒是想見見。」

  他這話一出來，楚雲昇也沒辦法拒絕，只好點頭。

  「行了，你這幾日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乘季軍準備完畢，你們就啟程。」

  楚雲昇起身拱手：「是，遵命陛下。」

  「嗯。」

  他轉身離開大殿，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皇帝提起顧宸的時候，他心頭就是一陣不舒服。

  那可能是害怕，也有可能是恐慌，楚雲昇說不清楚。

  「將軍，怎麼樣了？」

  陸奇在門口等他，見他臉色不好看擔心極了。

  「陛下讓我去剿滅這此起彼伏的叛軍。」

  「啊？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吧？」

  「他說讓我將乘季軍帶上。」

  「這不是好事嗎？乘季軍若是能回來，今日的犧牲倒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