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宴會

  因為賞秋宴加養傷，顧宸最近十分清閒。

  每日除了睡就是吃，楚雲昇也沒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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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賞秋宴約定的日子。

  顧宸大清早起來就開始洗漱。

  「我不會梳這麼複雜的髮髻，不然還是算了吧。」

  但楚雲昇卻不：「你站在我身邊怎麼能這樣樸素？」

  於是他轉頭就讓人把長月叫了過來。

  長月知道楚雲昇喚她，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交代，於是來的很快。

  結果她一進門看見一旁散發的顧宸，笑容就是一頓。

  「將軍。」

  「嗯，來了啊，去吧給她梳頭，弄個好看點兒不丟份的。」

  長月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她也是能忍，很快就笑起來：「是，將軍。」

  說著她就上前來站在了顧宸身後。

  「你慢慢收拾，我去書房一趟。」

  顧宸答了一聲，就聽見他遠去的腳步聲。

  身後的長月很久都沒動，看著鏡子裡臉色難看的長月，顧宸有些尷尬：「長月姑娘。」

  「啊？」

  「我不知道將軍會叫你來。」

  長月卻苦笑一聲搖頭：「不，跟你沒關係，只是將軍不在意罷了。」

  他清楚誰喜歡她，因為別人看他的眼神沒法隱藏，但楚雲昇從來不回應，就像沒有看見一樣，保全所有人的體面。

  「不管怎麼說，今日的事情還是我對不住你。」

  顧宸長發披在背後，顯得身影略顯單薄。

  「無妨，反正我是將軍的婢女，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說完，長月就拿起梳子給她梳頭。

  只是那動作略顯幾分僵硬。

  顧宸無奈，雖然心裡為她感到可惜，卻也沒有再多說。

  畢竟誰都是需要尊嚴的，長月這樣的女子更加如此，她不會願意看見別人同情自己。

  「宸姑娘頭髮養的很好，不過今日收拾的隆重，是要去哪兒？」

  顧宸道：「賞秋宴，長菱郡主點名叫我去。」

  「什麼？」長月手一頓，略顯不可思議。

  見她這麼驚訝，顧宸倒是覺得奇怪：「怎麼了？」

  「你難道不知道，長菱郡主很難對付嗎，這麼扯進去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顧宸卻低低一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底總是漠然又高遠，像是山頂俯瞰眾生的雕像。

  「我自然明白，可將軍要我出去擋，又不能拒絕。」

  那人神情有點兒僵硬，她在此刻終於明白，楚雲昇對顧宸也不過是利用而已。

  明明看上去那樣喜愛，所有的關懷和愛護難道都可以裝出來？真可怕！

  「可是，可是長菱郡主對將軍一往情深，她這個人難纏得很，又有一家子哥哥姐姐護著，到時候你去了可要小心些。」

  顧宸輕輕點頭：「我會的，如今看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反正楚雲昇又不可能會幫她，只能靠自己。

  長月給她慢慢梳頭，但是神色已經變得極其凝重。

  「將軍，將軍對你似乎有些特別，可是既然如此有為什麼要這樣？」

  顧宸看著鏡子裡有些變形的容顏，道：「上位者一絲一毫的錯誤都不會犯，更加不要說錯付真心這種事。」

  他這樣的人，永遠謹慎小心，就連自己的心，也一併控制的很好，不會有絲毫偏移。

  「我以為他對你不同，現在看來不過是我看錯了。」

  顧宸道：「所以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輕信，長月姑娘你還年輕，一腔熱血也沒有必要撒在這裡。」

  但是這會兒長月卻沒有說話，她沉默良久才道：「我們從小就認識，我跟在他身邊十幾年，已經成了習慣。」

  或許楚雲昇對她沒有太大感覺，但對於長月來說，這個人就是自己唯一的亮光和希望。

  即便她自己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個冷酷無情的上位者，依舊如此。

  顧宸就知道，她的答案會是這樣，於是她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反正再多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希望他們各自珍重吧。

  「好了。」長月替她簪上絨花，輕聲說道。

  顧宸睜開眼睛，鏡子裡從容貴氣的人有些消瘦，眼神卻自有堅韌風華。

  「嗯，多謝長月姑娘。」

  「不必謝，我一併給你上妝吧。」她說著就拿起眉筆輕輕給顧宸畫起來。

  這張臉第一次見的時候她就覺得好看，但如今看來還是自己有些低估。

  因為顧宸很受打扮，上妝之後身上那淡淡的稚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和沉靜。

  「真好看。」

  顧宸睜開眼睛，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可惜。

  但她裝作沒看見，站起了身。

  ···········

  「可以走了。」

  顧宸收拾好了剛出門，就看見陸奇張大的嘴。

  「你·········沒想到你收拾一下，還是很驚為天人的嘛。」

  這話讓顧宸翻了個白眼兒：「你會不會說話？」

  「當然會了，這不是在說嗎？」

  陸奇一向是個活寶，這會兒繞著她看了好幾圈才連連點頭：「不錯，這麼一身去了賞秋宴也算是艷壓群芳。」

  他這話說的，還真是不留餘力讓顧宸得罪人。

  那群閨閣小姐哪個是省油的燈？這叫她們聽見豈不是得氣死？、

  顧宸懶得理會他：「將軍呢？」

  「走吧，我去安排了些人手。」

  話音剛落，楚雲昇就從身後走了過來，牽住了顧宸的手。

  那雙手略微有些涼，顧宸一頓，抬頭看他。

  「不錯嘛，我費了好些力氣才給你打造了這些首飾呢？」

  顧宸頭上的步搖和簪子都價值不菲，中間一隻簪子上面鑲嵌著一顆拇指般大的金色珍珠，顏色極其罕見。

  加上江南上貢的錦緞，這一身行頭下來就需要千金。

  「將軍費心。」

  楚雲昇露出一點兒笑容：「走吧。」

  他牽了顧宸出門，絲毫沒有看見一旁的長月一般。

  這簡直比什麼都要羞辱人，長月臉色當時就白了。

  「那個，將軍也不是故意的，長月你先回去，咱們回來再說。」陸奇今日也要跟著，所以沒時間跟她說太多。

  長月失魂落魄，對他擺擺手，沒吭聲。

  很快，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不遠處。

  長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苦笑起來：「看來我真是一廂情願了。」

  他對自己怎麼如此殘忍，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但長月一邊怨恨一邊也明白楚雲昇的性子就這樣，他不願意搭理的人，對他再好他也不會覺得愧疚。

  「顧宸，你可真是夠幸運的。」她喃喃說道。

  跟楚雲昇相識這麼多年，她也沒有在這人身邊留太久，不是派出去做任務就是在後院當擺設。

  這個人的心，硬的像是山上的石頭，軟硬不吃也就罷了，還這般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