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府

  進城之後，顧宸沒有回將軍府，而是繼續這身裝扮，徑直去了東龍大街。

  這邊住著的都是些清貴人家，路上人不多，顧宸這樣的打扮，也不會引人注意。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開了許多人，才站在了尚書府門前。

  那大門口已經破敗，封條不讓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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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宸看了一眼，才繞路去後門，因為她們小的時候淘氣，總是跑出門去玩兒，所以在後門專門鑿了一個洞。

  雖然後來被堵上了，但顧宸卻知道，堵得並不嚴實。

  她四處張望一下，發現沒有人才朝著後門旁邊的牆踹了一腳。

  咯吱，內牆嵌在洞口的木板嘎吱作響，顧宸又大力的踹了幾腳，很快就把洞口的木板給踹開了。

  「咳咳咳。」一陣灰塵飛揚，顧宸擺擺手，才從那只能夠容一人經過的洞口鑽了進去。

  家裡和那天離開的一樣，一片狼藉，但顧宸看在眼裡，卻覺得恍如隔世。

  本以為不過是短短几個月，誰知居然是一世。

  「算了，先去後院看看。」

  這樣想著，顧宸就來了那日離開之前讓弟弟藏身的地方。

  枯井遠遠看去就有一截繩子扔在地上，顧宸嚇了一跳，立刻上前去看。

  但井口的痕跡看得出來，最後應該是顧霖自己爬出來的，既然沒有被人抓走，那他目前就應該是的安全的。

  「可是，沒有了家，他能去哪兒呢？」

  顧霖比自己小三歲，還是個孩子，如今家破人亡，他一個人看著被毀掉的家，該有多後怕？

  她只要這麼一想，就覺得心如刀絞。

  「霖兒········你現在在哪兒？」

  顧宸紅了眼眶，在枯井旁緩緩坐下來。

  整個尚書府早就沒有了從前的大氣清貴，房屋被燒得焦黑，地上都是被打碎的燈籠和花盆，青石板上泛著淡淡的烏黑，一團一團。

  那是無辜死去的那些人的血跡。

  顧宸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才扶著井口站起身來。

  家裡沒有多少東西，值錢的被抄走了，不值錢的也全部被燒毀，顧宸四處轉了轉，越看越難受。

  她的屋子是受損最嚴重的，屋頂都已經塌掉了。

  唯一比較好點兒的大概就是書房，顧宸掀開燒焦的木門進了屋，四處看了起來。

  父親母親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東西，即便是她自己，離開的時候也是身無分文。

  顧宸難免有些失望，於是就在窗戶邊停了下來。

  「父親，母親，我回來看看你們，沒想到府里已經變成這樣了。」

  她一開口，平時淡然冷靜的嗓音忽然變得顫抖：「霖兒被我藏起來，如今也不知跑哪兒去了，京都這麼大，他要是出了事該怎麼辦？」

  「父親母親，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順利找到霖兒。」

  這樣說著顧宸就雙手合十，落下淚來。

  她面對殺害的時候滿腔憤恨，面對楚雲昇的時候冷淡從容，但此刻，對著化為廢墟的家，她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這麼多天，她一直強忍著悲痛，讓自己不去想家破人亡的事實，可看見這樣的景象，誰能忍得住呢？

  「既然老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那我就不會浪費，父親，你們等著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顧宸雙手合十擋住了臉，但下巴還是有晶瑩的淚珠滑落。

  在破敗的屋子裡坐了一會兒，顧宸才站了起來。

  但她做的有些久，剛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暈的站不住腳。

  「啊！」

  她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撞在了窗戶旁邊的牆壁上，疼的她皺起了臉頰。

  但手底下的觸感有些奇怪，顧宸低頭一看，自己手掌按著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凹進去一個坑。

  顧宸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湊了過去。

  那牆壁應該是被打空了，熾熱的火焰燒過之後都是酥的，一碰就立刻凹陷進去。

  顧宸立刻將那牆壁上的土給磚頭給挖了出來，很快上面就呈現出一個小小的凹槽。

  「這是什麼東西？」

  她看見裡面放著一個暗金色的盒子，於是彎下腰去將東西拿了出來。

  暗金色盒子雕刻著極其精美而古樸的花紋，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很有質感。

  顧宸吹掉盒子上的灰塵，然後小心的將東西打開。

  「咦？」

  盒子裡放著的不是什麼重量級的東西，而是一個金玉鎖片，應該是小孩子戴的。

  東西雖然沒什麼新意，但製作用料十分奢華，工藝也登峰造極。

  這讓顧宸覺得奇怪，因為尚書顧炯夜是個十分清廉的人，不至於會把這樣的東西藏在家裡。

  小心的將東西拿出來，顧宸翻著看了看，發現上面刻著生辰八字，而跟這個八字相合的，是大自己一歲的兄長。

  「奇怪，父親為什麼要把這東西放在書房，還專門挖個洞保護起來？」

  顧宸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一邊低頭看手裡的盒子，絹布弧度並不平整，她伸手按了按，裡面硬硬的。

  於是她立刻掀開了絹布，露出盒底覆蓋著的東西。

  那是一枚令牌，墨玉打造，精美而大氣，有種極其神秘莫測的美感。

  這些東西來歷不明，顧宸拿了出來，卻不想再放回去。

  因為可能這是父母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了。

  這樣想著，她就把盒子整整齊齊的包起來，塞進了懷裡。

  「不行，在這兒耽擱太久，必須要回去了，不然肯定會引起懷疑。」

  顧宸不舍的看了幾眼，咬咬牙還是從後門的洞口鑽了出去，離開了這裡。

  她一路上走的踹踹不安，但好在今天運氣很好，沒有碰見什麼熟人，很順利就到了將軍府。

  「姑娘回來了，那個··········王爺呢？」守在門口的將士見她回來，就問道。

  顧宸勉強一笑：「王爺還有其餘的事情，我就先回來了。」

  「哦，那好。」守衛瞭然的點點頭。

  畢竟楚雲昇平日裡神出鬼沒的，做的事情即便是他們這些人也不會什麼都知道。

  如今忽然不在，也很正常。

  說著他就打開大門讓顧宸進去，楚雲昇還沒回來，應該是被那邊的事務絆住了腳。

  顧宸大步進了自己屋，關上門窗，才小心的將盒子拿出來。

  這東西看起來有些神秘，顧宸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先放在自己屋裡。

  但這屋子沒辦法藏東西，想來想去，她只好將柜子騰出來，然後做了一個小小的暗格，將盒子塞了進去。

  昨晚這一切，她才覺得疲憊。

  畢竟折騰了一晚上，提心弔膽的，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休息。

  「算了，先睡會兒吧。」顧宸打了個哈欠，然後將自己塞進被子裡，很快陷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