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會上癮

  周一的晚上，「光陰小箭」酒吧。

  人潮洶湧，甚至超過了周六周日的人流量。酒吧的員工忙得無法停下腳步。

  「老闆眼光就是好！」一位年青的員工見到的老闆，百忙中不忘吹捧。

  酒吧老闆笑得合不攏嘴。

  「這次請來的「熱力線」樂隊還真不是蓋的，影響力真大。」有觀眾在下面評價道。

  酒吧老闆直樂呵！

  之前，根本沒想到，請來「熱力線」還能取得這樣的效果，尤其是那個樂樂，在台上扭動著腰肢，勁歌熱舞的樣子，真是迷人。

  如果有可能，讓他們多留下一段時間，讓「光陰小箭」在渭山縣留下更大的名聲，以後也好吸引更為頂流的樂隊前來。

  不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

  要是那件事完成不了，回頭被扒了皮都有可能。一想到這，剛才的好心情全都飛走了。

  

  「我看主要還是主唱樂樂的表現，征服觀眾。」有人繼續議論著。

  「樂樂……我看你是今天才來的吧！」

  「是啊！怎麼啦？」說話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說那位主唱樂樂，不僅人長得漂亮，嗓子也亮，舞姿更是迷人，讓酒吧迅速聚攏了不少的人氣。怎麼的，也要來見識一下，否則以後都接不上話題。

  「前兩天還行……最近可是有點掉鏈子。」說話的人，顯然是這裡的熟客。

  ……

  「老闆，怎麼回事？！」他經過的一桌客人喧譁起來。

  噓聲四起。

  老闆皺起眉頭，趕緊進入一道小帘子拉起的，非常簡陋的後台。

  「樂樂，你這個狀態可不行啊！」後台與酒吧里一樣的喧鬧，宋光湊到凌魚樂的耳朵邊才能讓她聽到說話聲。

  「怎麼了？」酒吧老闆問道。

  「老闆，樂樂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會兒。」宋光皺眉說道。他掏出了細長的煙盒，丟了一根給酒吧老闆，給凌魚樂也點了一根，這才給自己點上。

  「樂樂，你先出去透口氣。」

  「老闆，外面暫時有郝仁他們三個撐著，一時半會的應該問題不大，你幫忙勸解一下，我再陪樂樂緩一緩。」宋光客氣地說道。

  「大哥，都已經在開噓了。」老闆毫不留情地說道。

  宋光皺了皺眉。

  當初請他們來的時候，老闆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苦苦哀求。

  「她最近和男朋友吵了一架。」宋光解釋道。

  「她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能和你們踩到一個點上。」老闆吐出一大片煙霧，把臉籠罩了起來，「其實你也都明白的。」

  他隨手就掏出了幾片藍色的小藥丸，在宋光面前揚了揚。宋光露出渴望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老闆迅速把手縮了回去。

  「這些天，我都免費供應你們多少了？可你這事情，辦得太不像話。」

  「她男朋友是警察。」

  「正因為是警察，所以才這麼麻煩，需要她自己張嘴，否則，放飲料里不就完了，我還要你來幹什麼？」老闆的手掌輕輕地落在宋光的臉頰上，「事情辦成了，以後你需要的『快樂點』，我全包了。」

  「辦不成，能不能回興安就難說。」老闆換上狠厲的神色，耳光聲清脆地響起。

  宋光咬了咬牙，說道：「我再試試看。」

  「那你要快點！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老闆丟下一句話，朝外走去。

  「樂樂，你這是怎麼啦？都唱錯三回了。」宋光又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你還是這狀態，上去要被哄下來的。」

  才兩三口，紅色的焰光就燃燒到了菸蒂。他用力把菸蒂按在菸灰缸里，又來回扭轉了幾回。

  「我沒事，讓我緩一會兒就行。」凌魚樂倔強地說道。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一點，不是她自誇，熱力線是自她來了之後，才有了非常大的改觀，以前宋光幾人，在樂器的合奏中，總會有一些配合不到位的地方，正是有了她聲音的彌補，令聽眾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中，從而忽略了其他。

  但是現在，她成了游離在外的魚，他們的配合嚴絲合縫，如高山流水，她卻始終游不進那一邊湖光水色中。這節奏，就像他們在走高速，而自己只能走國道一般。

  「你確定你沒事？」宋光說道，「你知道不知道被哄下來的後果？你不要以為事情只會局限在渭山縣，這種事情傳播起來賊快，不出一個晚上，視頻就會傳到興安市里。」

  「之前，觀眾們沒防備，估計還沒有錄視頻呢，接下來再出去，下面肯定會有不少人錄視頻的，有些人巴不得別人出醜呢！」宋光繼續說道。

  凌魚樂知道他不是在誇大事情的嚴重性。

  網絡時代，一位普通人也可能會在瞬間成為萬夫所指的對象，更何況像「熱力線」這樣已經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樂隊呢。

  但她也不想這樣的。

  在跟黃瀟瀟聊過之後，她就想過聯繫鄭為之了，但直接打鄭為之的電話，她還是有些不情願的。

  她先找了一個「想你啦」的表情，猶豫了一陣，在發送前又刪除了表情。哼，在冷戰期，這個表情就該是男方發過來的。

  又想發一個「在幹嘛」。又覺得像極了中年人查戶口。

  ……

  終於還是選擇了一個「可愛」的表情。

  可是，半天都沒有回應。又問了「在幹嘛？」還是沒有回應。甚至在她婉轉的提醒後，葉絲絲髮了一句「樂樂氣消了，可以聯繫她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這是生氣了？

  在她的記憶中，鄭為之不是位好脾氣的人，但他的怒氣，都不太會用到她的頭上。有時候，他被那些領導搞得火氣非常大，就連跟轉述的時候，語氣中不乏冒著火星，但轉頭朝著她，就能壓抑住那些不良的情緒。

  他也被她激怒過，但只要她軟言軟語的求個安慰，鄭為之馬上就會回頭摟住她的肩膀。

  這次的事，難到是她拿捏的過頭了？

  自從確定了鄭為之要到鳥不拉屎的大埔鎮，她就沒給他好臉色，不回他的信息，不接他的電話，只為說明他的這個決定，她是多麼的憤怒。

  你不想拉下面子求你的父母，但你有考慮到我的感受麼，難道我要為了你，放棄鍾愛的歌唱事業，投奔到偏遠的大埔鎮去嗎？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儘管那麼多的電話沒有接，只要她露出原諒的意思，鄭為之還是會和原來一樣的，而且他也會想辦法儘早的回到市里。

  與那個女警，只是她的一個誤會而已……

  難道這些疊加的因素，影響了鄭為之對她的感情？

  凌魚樂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撲騰著的小鳥，即不願意落地，又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樂樂，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宋光掏出一顆藍色的藥丸，藥丸包裝在透明的塑料膜里。

  「你？！」凌魚樂的紅唇畫出驚愕的問號。

  藍色藥丸名為「快樂點」，是新型毒品，但在各處的酒吧里還是很常見的。

  鄭為之諄諄告誡過，切記不能吸食毒品，酒吧人員複雜，也要防止別人投毒，所以離開過眼睛的飲料，就不要再喝。

  「這也就是國內管得嚴，管叫它毒品。在國外，都是放開了嗑藥的。我有個朋友，在國外讀研究生，他說他們大學裡，到處可以看到有人嗑這個。」

  「會上癮的。」

  「這是最新型的，劑量控制得好，基本不會上癮。」宋光掏出懷裡的藥丸，塑料膜里還有四分之三，他又取出四分之一，一仰頭扔在口中，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要說上癮，煙會不會上癮，有些人會，有些人就不會，跟體質也有關係，但不管上癮不上癮，醫生一說不能抽菸，還不就都戒了，所以說這就看個人的決心。」

  「我不想嗑藥，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也行。」宋光並沒有強硬的勸她，「你以為外面那三位，為什麼技藝突飛猛進？」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凌魚樂瞪大了眼睛。

  有些事，她是當作不知道。

  平時練習的時候，郝仁和葉絲絲可能跟不上節奏，但一上台，他們倆的發揮絕對是超一流的。他們還開玩笑說，「我們不是練習型樂手，而是舞台型樂手。」

  宋光和郝仁有時賊兮兮地聚在一起，一看就不是好事。

  如今連黃瀟瀟也……

  孤立的，只有她自己。

  「一嗑這個，就會忘記所有的煩惱，一心沉浸在音樂中，大汗淋漓一場之後，藥性隨著汗水排出體外，對身體沒有任何的影響，我那個國外的朋友，讀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嗑了，到現在，還是想嗑就嗑，不想嗑就不嗑，他也主要就是玩音樂在酒吧的時候才嗑。」宋光起身向外走，「對了，四分之一足夠有感覺了，多了就不好了，我去換黃瀟瀟下來，你自己問問她感受。」

  ……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外面嘈雜的呼喚聲音傳了進來。

  凌魚樂看著眼前的藍色藥丸，心情複雜。

  「玩音樂，你能玩出什麼啊！」

  「琴琴，聽話，做老師才是汗澇保收的。」

  「玩音樂，你能夠玩幾年，老了怎麼辦？」

  「不弄出些名堂來，就別回來。」

  ……

  就試這一次，扛過這一個難關就好，以後再也不嗑。她暗暗地想著，取了四分之一，送入了猩紅的唇中。

  遙遠的地方，有人掃了一眼手機。

  一條信息，是沒有備註號碼的陌生人發來的。

  「她嗑了。」

  有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他高興地在桌上輕拍了幾下。姓鄭的，等你看足了女朋友嗑毒的好戲，我再來殺了你，告慰我弟弟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