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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眼中所見並非真

2024-09-02 14:37:40 作者: 公羊火鍋

  回到書房,四爺頭一次一本書都不想看。他困獸般轉了許多圈,決定練一會兒字靜下心。

  

  喚來蘇培盛磨墨,他看都沒看隨手抽出一支筆。拿到手裡才覺得細了,不是寫大字的筆。定睛一看發現正是無雙當時拼了命也要帶出火場的那支,不由得一笑。

  這東西她都放在這兒了,一定會回來的。

  他輕輕摩挲那支筆,突然感覺有些意外的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筆本身已經有些舊了,上頭的漆也暗淡了些,杆上留著與四爺的手尺寸相差仿佛的痕跡。但材料本身質量極好,筆桿甚直,毫毛猶豐,筆鋒亦聚。

  拿著從各個角度細細端詳了半晌,久遠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復活。

  這筆質量這樣好,是因為它是十多年前皇阿瑪打獵回來,一時興起之下親手制的狼毫,只賞過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

  皇阿瑪親近又信重的人……都是在南書房服侍過的人。這些人不要說跟無雙,就是與年遐齡來往都未必很多,更不要提贈予這樣貴重的筆。

  確實也就只有張師傅一個人,與無雙是有些牽扯的。

  但不寫毛筆字的無雙不知道的是,按照這筆上多年使用留下的指痕,使用這筆的人,一定不會是個十幾歲的女子,而必然是男子。

  一名男子,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才會贈予一個按理只有一面之交的女子,這樣珍貴的舊物?

  而又是什麼樣的心情,讓這個姑娘在接受了這樣的贈予之後,哪怕是冒著被燒死的風險也會記得將它帶出來,甚至不惜為此編織了一個謊言。

  張廷玉……

  四爺無聲地念出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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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廷玉走在歸家的路上,總感覺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某種自黑暗中投來的視線,當他回頭時就會消失,繼續走又黏在他背上,如同附骨之蛆,無法甩脫,恐怖之至。

  夏天天黑得晚,他讀書比別人刻苦些,也就總是最晚走。雖有宵禁,但官兵不會為難他一名前途似錦的翰林,有幾次迎面碰上的時候甚至會分出兩個人護送他回府。

  他的小廝阿朴在前頭打著燈籠照亮,主僕二人都有種莫名的感覺,一路竟然沒有像平時一樣閒聊。

  晚上八點多了,寂靜的街道上早已無人。這邊也不是商業街,兩旁全是深宅大院,左右全是圍牆,風一吹,裡頭園子中茂密的枝葉就發出沙沙之聲。

  阿朴臉色難看道:「少爺,今日,今日……好像是七月十四啊。」

  張廷玉搖頭:「莫說這裡是城中央,我們回家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便是要走亂葬崗又如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記住,有些時候人比鬼更可怕。」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若有所指地往身後偏了下頭。

  阿朴畢竟文化水平不夠高,被他的話嚇得更害怕了。張廷玉見他模樣,嘆了口氣,手臂極穩地接過燈籠來:「我來罷。你若是怕,便跟著我。」

  阿朴顫著聲音道:「可是、可是少爺,後邊也是黑的哇。」

  張廷玉:「……那你扯著我的袖子。」

  他是不相信有鬼神之說的。現在治安很好,綴在後頭的也多半不是什麼歹人,想必別有用心,但總歸有所求。

  既不是歹人,也就不會將他倆直接殺了。問心無愧的張廷玉,很想釣一釣看看身後跟的到底是什麼人。

  但一路並沒有什麼東西出來,一直走到前頭就是張府了,身後的人還是沒有露出影蹤。張廷玉望著遠遠的那幾團橙色燈籠,沉默了一下將手上的燈籠塞回阿朴手裡。

  與此同時他轉過身,朗聲道:「後面跟的究竟是哪位朋友?既已到此,何不現身一敘?」

  街角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動。

  阿朴嚇得怪叫一聲,張家守門的人立刻跑出來,被張廷玉打了個手勢制止。

  黑暗中,走出來一個身影。

  張廷玉想了很多次跟著他的會是誰,但絕沒想過是此人。

  看到這個身影的剎那,一向溫文爾雅的青年面上也不由得微慍,冷聲道:

  「年羹堯,你怎麼這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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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羹堯坦然自陰影中現身,朝張廷玉頷首示意。

  他亦穿著翰林服,眉目俊朗體格高大,看起來就與「歹人」兩個字沒有什麼關係。阿朴一看把自己嚇了一路的居然是這麼一位翩翩公子,頓時臊得恨不得鑽到地里去。

  「以後不要再這麼晚回家,」年羹堯往前走了幾步,「你到底惹上了什麼奇怪的人?」

  張廷玉皺眉:「全京城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半夜尾隨,意欲何為?」

  年羹堯道:「若是真有人想尾隨你,你與你的小廝不會有任何察覺。」

  張廷玉目光微閃:「此話何意?」

  年羹堯閉眼沉默了幾息,似乎在聽風裡的某種聲音,隨後他道:「跟蹤你的另有其人,而且是互不相干的兩撥人。」

  阿朴嚇得扶住牆。張廷玉道:「你又如何得知?」

  年羹堯道:「自從那次見面,我一直在注意身後的尾巴。跟著我的尾巴,半月前已經撤退了。我擔心是否會因著我們見過面的事轉去你那裡,遂開始注意。七日前,第一撥人開始跟蹤你;到了大前天,又加了一撥。第一伙人不知道第二伙的存在,但第二伙人把前頭的全看在眼底。」

  張廷玉微微變色,這描述令人不寒而慄,他確實沒有任何察覺。

  他第一次認真拱手道:「是廷玉失禮。年兄不如進來說話。」

  單論這件事,年羹堯確實一番好意。張廷玉讓人家在門口吹了半天冷風,說失禮都少了,簡直是無狀。

  年羹堯冷笑:「我知你向來忌憚我,我不進去。你也放心,那兩幫人今日被我用石子彈到衣裳,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已經退去,料來也會收斂些日子。且我觀他們舉止,並無害你之意,大約只是盯梢。你出了衙門就回家不要亂跑也不要隨便見人,過段時間他們自會散去。」

  他深深地看了張廷玉一眼:「言盡於此。我回去了。」

  說完竟真是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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