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君子和他的危牆
2024-09-02 14:35:37
作者: 公羊火鍋
他瞪著她看了一小會兒,隨即有些可惜般地道:「你既名義上還是側福晉,成婚當晚我就必得在這院子裡。」
「好,你睡哪兒?」無雙乾脆地問。
四阿哥表示:「我睡榻。你也可以睡榻,你睡裡邊,我不碰你。」
本書首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無雙順口答:「那我睡羅漢床。」
四阿哥微慍道:「我說了不會動你,難道還會霸王硬上弓嗎?」
無雙搖頭:「不是,是我會搶被子,而且打呼嚕,睡相還不好。」
四阿哥明顯不信,生氣地哼了一聲。
無雙叫人打水進來刷牙洗臉。待都洗漱過了,她道:「我去屏風後邊換睡衣,您也自便吧。」
四阿哥沒理她。無雙自己抱著睡衣去屏風後換了。特意弄的秋衣秋褲,顏色就是土布色,又長又厚,包得嚴嚴實實一點兒曲線都看不見,老虎看了都嫌沒處下口。她將舊衣服折好才出了屏風,卻見四阿哥也換好了衣服,坐在床沿拿著本書在讀。
不,他就是脫了外套而已。原來他外套裡邊就是睡衣。
還挺方便的,無雙想,走到榻前。這榻有兩米多寬,裡邊還有可以放書的小架子,四周圍板鏤著各式神話故事的紋樣。
這個是貝勒府的東西,原本她陪嫁來的那個太小了,現在可能已經被劈成柴火了。
四阿哥:「?」
無雙道:「借過。」
四阿哥雙手抱胸往後一縮:「你不是說你睡羅漢床嗎?」
無雙嘆了口氣:「我忘了讓人給我鋪床了……硬邦邦的怎麼睡啊。」
四阿哥非常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該!」
「按理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四阿哥翻了個白眼:「就你?君子?」
……不知為何有點懷念他們剛見面的時候,大家都帶著幾分的拘束和矜持。
「但是現在君子自己說可以讓我睡裡頭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哈。」無雙道。
她聽見四阿哥的磨牙聲,但也無心跟他再磨嘴皮子。長達幾小時的談判太費心力,現在實在是困了。
她心知不可能勞動這位大佬鋪床,主動爬到床上,辛辛苦苦地將畫屏剛鋪好的床全部拆散,被窩也分成兩個:「咦這怎麼有塊大手絹兒?」
奇了怪了。手絹上一朵花都沒有,就是白綢子,很大一塊平平整整地鋪在被子下面床單上面。
「什麼鬼……是枕巾嗎?」她拿出來對著枕頭比劃。
比枕頭還大三圈,就離譜。
四阿哥不耐煩地向她看了一眼,一下子臉紅了:「那是……」
無雙正拿著它試圖往自己枕頭上鋪:「?」
被四阿哥一把搶過去。
「你要啊?那給你。」無雙打了個巨大的哈欠,感覺眼皮子直往下墜,沒說什麼的就交出了枕巾。整理好兩個被窩,枕頭分好,她默默鑽進去裡邊那個:「我先睡了好吧?一會記得先吹蠟燭啊,我怕走水。」
又打了個哈欠,她面向牆裹緊被子,一瞬間就沉入了夢鄉。
四爺翻了一頁書,聽到裡面的年氏真的發出了極其均勻的小呼嚕聲。
他平日手不釋卷,每個院子裡都會放幾本書,晚上睡前不看十頁就不想睡覺。所以即使他也很累了,一方面是習慣,一方面出於某種奇怪的「證明自己」的心理,不想和她一起入睡。
說都說好了,他一根頭髮都不會動她!看都不會往那個方向看!
看完十頁書他也打了個大哈欠,起身去吹燈,一看年氏已經從被子裡踹出一隻穿著襪子的腳來。
難道她之前說睡相不好的事是真的……四爺感覺背後一寒。那如果年氏已經睡成個大字把整個床全占了,難道要他去睡硬板床?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既然實質上不是他的女人就不要想得到他半分憐惜,乖乖睡羅漢床去。
他忍不住就看了一眼,看完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遺憾。
想像沒有成真,那女人將被子裹得死緊,臉朝著牆壁的方向仿佛在思過。頭髮全拆了,堆在枕頭上方如同一個黑色的小湖。
他起身去吹燈。其實睡前給留的燈就四盞,還有床頭一對又長又粗的雙喜龍鳳燭。這對是今日特有的,按理是不吹的,要燒到第二日一起熄才好,寓意白首同心。
啊呸。
四爺當即吹了一根蠟燭,又在原地干站了一盞茶時間吹掉另一根,這才摸黑回身上床睡覺。
蓋被子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女人發出些微磨牙的吧唧聲。
他才不要跟這人白頭偕老。
第二日無雙直接睡到自然醒。
其實是被熱醒的。三床被子都裹在身上,她夢見自己去游泳,救生圈沒氣了,咕嚕咕嚕吐著泡沉到海底。
醒來發現自己一身汗,頭髮都髒了。畫屏一直等在門口,無雙一叫就進來,問:「主子要不要沐浴?」
無雙兩眼發光:「好好好。要洗要洗,順便洗下頭髮。」
畫屏說熱水早就備好了,就是早上貝勒爺說要進宮去得急,也沒洗洗。但貝勒爺臨行前吩咐讓主子睡到自然醒,今天也不必去和福晉請安了。過幾日再去吧。
這時柳枝指揮著三個小太監將水抬進來,聞言便道:「爺真是寵年主子呢,只是這樣未免對福晉主子太不恭敬了。」
無雙聞言心中一動。接著又想起來,完蛋,忘記問四老闆她在後院要如何自處了。
沒事,這兩天讓秦觀遠問問吧。
洗完澡她就讓柳枝帶院子裡所有人一一過來見她。算上粗使的總共有二十多號人,秦觀遠是其中較為不起眼的一個,十來歲,瘦條條的話還少。
無雙讓畫屏一人賞五錢銀子當見面禮,又屏退左右,才隔著屏風對秦觀遠道:「你幫我把這張紙條給蘇公公,要他交給四……貝勒爺吧。」
秦觀遠一臉麻木:「奴才不知道年主子在說什麼,奴才只是個粗使內侍,見不著蘇公公。」
……老闆你事先沒和線人打過招呼的嗎?
「是貝勒爺讓我找你的,以後我和他之間的一些聯繫會通過你。」無雙道,遞出紙條。
秦觀遠沒接。
「關於我說的話的真實性,你可以和蘇培盛確認。」無雙略感不耐,心想四老闆做事怎麼這麼不周到。這時秦觀遠終於接了紙條,也不回話,木呆呆轉身就走。
無雙嘆氣:「什麼人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