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和老闆聊大生意

  無雙沒有動。

  青年的唇角微微上挑，眼神卻仍然極其不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重複了一遍：「到榻上去。」

  無雙心中嘆了口氣，微仰著臉望向那雙冷淡的眸子：「一定要嗎？」

  青年眼底似有訝異一閃而過，眼神似乎多了點溫度：「一定要。」

  「行，」無雙不再廢話，大踏步走到床邊，一屁股坐到榻沿上，「聽您的。」

  四爺驚訝地看著年氏大馬金刀地坐在床沿。那架勢壓根不似在等他臨幸，反而像在南面稱王。

  他倒成了被召幸的那一個。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四爺心知皇上是要安撫年家才把這姑娘指給他，對這門親事本來不抱什麼好感，來到她這裡一看擺設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年家某個不受寵的庶女。

  他一邊笑一邊想皇阿瑪指婚時也不知道是否知曉實情。

  也可能就算知曉，也認為這對年遐齡就是安撫，並且不介意他的四兒子想到這一切時的心情。

  想通這一層就感覺興味索然。又見她唯唯諾諾，一副柔弱順從狀，與其他女子並無不同，心中更添了幾分輕視，只想辦完事趕緊走人。

  不料這隻兔子好像被逼急了，要咬人呢。

  但她又能如何？

  年家擔著不尊重四貝勒甚至聖上旨意的風險也要這樣對她，她在貝勒府也會很難生存下去。這樣的境地，她一個弱女子即便反抗又能撲出多大的水花？

  他伸手挑起少女的下巴，發現她的嘴角線條繃得極緊，想來亦有絲緊張。

  四爺的眼神帶著些諷刺，卻沒有看向掌中那蒼白的小臉，而是落在了遙遠的某處。

  然而手腕上的觸感讓他回神。

  是她微冰的手握住了他抬著她臉的手腕。

  年氏聲音穩穩地道：「不演了。不如我們來談個交易吧。」

  無雙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四阿哥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一瞬，接著他就笑起來。

  「就憑你？你能給我什麼？年家這十年來的帳本嗎？」

  「很可惜，並不能。而且那玩意兒沒什麼價值，但我能給你的要有意義得多。」

  四阿哥幾乎要爆發出大笑：「你且說說看。」

  「我先給你舉個例子，注意，只是個例子——剛剛吃飯的時候，在菜多於六個的情況下，很難夾到遠處的菜。要麼就讓別……下人為你布菜，要麼就是他們時不時調換菜的位置，對麼？」

  四阿哥矜貴地點頭：「然後？」

  「如果我跟你說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也能夠到遠處的菜呢？」

  四阿哥頓住片刻，臉上逐漸有點疑惑：「很長的筷子？」

  無雙頷首：「這確實是一種解決方式。在四川火鍋里就會出現很長的筷子，以方便在很深的鍋里撈東西。不過如果東西再多一點，桌子再大一點，光用長筷子就會不那麼方便，而且手腕也會很累吧？」

  四阿哥忍不住比劃了一下，但立刻停下來。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把食物放到一個圓桌上。這個圓桌有內外兩圈，內圈放大家一起吃的菜，外圈窄一些，放我們各自的碗？」

  四阿哥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無雙沖他自信一笑道：「多說無益，不如看圖。」

  她自袖中掏出一張折成巴掌大的圖紙展開，遞到四阿哥面前。

  那上面畫的是一張旋轉式餐桌的示意圖，更準確來說，重點是那個核心部件——軸承的剖面圖與三視圖。

  連尺寸和材質都標好了，只要有人有材料就可以直接對著做。

  四阿哥原本漫不經心，掃了那圖紙一眼視線頓時被吸住了，雙手捧著細看起來。

  無雙趁機從床邊站起來，遠遠地離開這人，跑到炕桌邊去倒茶喝。

  她備嫁的最後一段時間都在弄這張圖紙。軟筆總是用不習慣，就弄了冬天剩下的木炭，用布裹著畫圖寫字，動不動弄得一手黑。畫廢的圖紙全部看都不讓人看，扔進爐子當場燒掉。過門的時候為防圖紙丟了，特意貼身帶著，還得減少摩擦防止炭跡暈開，總之就很麻煩。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日的談判。

  無雙早就畫了張思維導圖，列出了她想到的自己能帶給四阿哥的一切幫助，以及以她在這時代的生產力下能帶來的技術變革。這其中的任何一點，價值應該都比區區一個用來陪睡的小老婆要大。

  這張圖紙只是個引子，重要的是她除了這東西還能做的別的事情。她的能力就是她的籌碼，牌桌上放出來的只有一張，下邊手上握著的還有一大把。

  她就不信未來會成為雍正帝的男人會在這種時候拎不清。

  喝完第一杯茶，青年終於發話了。

  「這東西是誰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無雙坦然道。

  四阿哥冷笑：「你以為我會信？」

  無雙沖他一笑：「要不是這樣，別人拿這張圖紙去干點兒什麼不好呢？」直接拿去生產一堆桌子不就能發大財了嗎？別說這桌子了，市場上現在連能算得上這玩意兒原型的東西都沒有。

  顯然四阿哥也想到了和她一樣的東西，但他只是嗤笑道：「你說要與我做交易——就這桌子？」

  「首先，就算只有這桌子，核心部件其實是那個軸承。這東西不止是桌子上能用，具體的應用場景想必不用我說，」無雙又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說，「其次，我已經說了這只是舉個例子。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這張圖紙你可以姑且看作是首付。」

  四阿哥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聽她繼續道：「第三，我能帶來的不止是技術。我可以成為你放在後院的鲶魚，伸到別處的攝像頭……我是指放到別處的探子。」

  「我可以成為你手中指哪打哪的槍，也可以是你用來為心愛女人吸引火力的靶子。只要你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我願為你鞍前馬後。」她沉靜地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看向四阿哥。

  「我憑什麼相信你？」青年只是十分冷淡地反問，「你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取信與我，光是用嘴說能就能？你怎麼不說你能飛？」

  無雙心想自己上輩子還真飛過……就是現在想造航空器未免步子邁太大了。

  但四阿哥這已經是願意與她往下談的意思，不然根本不會接她的話。

  好在她早有準備，無所畏懼。

  「既然是您的要求，那麼我就證明給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