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不能輸

  比賽的最終結果是顧珵傷病復發，被賀志遠強行勒令下場，押去了隊醫那裡。

  宓笙站在袁宋芬辦公室的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

  她聽著屋內賀志遠一個勁地說顧珵：「你瘋了是不是，就是一場隊內循環賽，你幹什麼打得像自殺一樣？」

  「我不能輸，什麼比賽，我都不能輸。」顧珵揚著頭一臉的倔強，一如當年。

  賀志遠無奈嘆氣：「阿珵，你得往前看，你得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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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就離開了隊醫這裡，他還得回去主持隊裡的工作和接下來的比賽。

  宓笙敲了敲門，進去。

  顧珵看到是宓笙，掙扎著想要起身，被袁宋芬一巴掌拍了回去：「還嫌自己的傷病不夠重不成？」

  顧珵喪眉搭眼的，他剛才想起身，卻在移動肌肉那一刻，感受到了強烈的疼痛和無力從神經深處席捲上來，仿佛肉體上的疲憊和傷痛積累到了無法用亢奮的狀態和高昂的精神掩蓋的程度。

  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強壯的身體，會變成這樣。

  宓笙心疼地看著他身上的電磁片，「阿珵，別再這樣打球了，真的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我……我不能輸。」顧珵還是這句話。

  宓笙還沒說話，袁宋芬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顧珵的後腦勺上，「你是人，不是神，盡力就好。但是是盡力，不是讓你去賭命。」

  顧珵聞言，不再說話。

  宓笙看了一陣子，也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宓笙約了宋瑾瑜吃飯。

  宋瑾瑜看宓笙情緒不高的樣子，基本上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今天回球館，看到顧珵了，他不好嗎？」

  「他傷病有點嚴重，自己也不注意一些。」宓笙既埋怨顧珵，也埋怨自己。

  「他並不是你的責任，阿笙，你不必自責。他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他得為自己的所有行為和決定負責。而且，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他做什麼事情都賴不到你啊。」宋瑾瑜看到了宓笙眼中的自責，他不希望宓笙自責。

  宓笙沉思著，是啊，為什麼分手兩年，她依然覺得顧珵是自己的責任呢？

  她想起王小波的一段話，「瑾瑜，用王小波寫給李銀河的一段話回答，『我要說的是：只要我們真正相愛，哪怕只有一天，一個小時，我們就不應該再有一刀兩斷的日子。也許你會在將來不愛我，也許你要離開我，但是我永遠對你負有責任，就是你的一切苦難就永遠是我的。我覺得我愛了你了，從此以後，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能對你無動於衷。』」

  「你太愛他了。」宋瑾瑜嘆道，「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他有時候會誤解一些事情，同時，又太迫切需要婚姻了，我們不適合。相愛但不適合的兩個人，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宓笙時至今日，對這段感情，看得也沒有那麼清晰。

  「如果他真的需要婚姻，為什麼你走兩年了，他都一直沒有開始新的戀愛呢？」宋瑾瑜給宓笙夾菜，「因為他只是渴望和你的婚姻，他希望和你有更深層次的親密關係，受法律保護的這種。」

  「真的嗎？」宓笙有些不相信，但事實確實擺在這裡。

  宋瑾瑜點點頭：「當然，阿笙，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一定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你，你值得最好的愛。」

  他繼續道：「你和顧珵之間的問題，還是溝通上的問題，你以為顧珵渴望婚姻和家庭，可實際上，顧珵想要的只是你，你們從來沒有好好溝通過這個問題。」

  「他那時候總有比賽，我怕溝通不好，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樣，會影響他比賽。」宓笙也想和顧珵說清楚自己不想要婚姻的原因，但是她又怕自己不想結婚會傷害顧珵，影響他的奧運競技狀態。

  「阿笙，你在這段感情里，有時候太有責任感了。」宋瑾瑜笑了笑，「還是太愛了，你愛他，所以即使只有一點點傷害他的可能，你都想扼殺在搖籃里。可是正是你這樣的做法，很多重要的事情不告訴他，才更會讓他覺得不開心，讓他覺得抓不住你，沒有安全感，他才更渴望和你有婚姻這樣更穩定有保障的關係。」

  宓笙恍然，她看著宋瑾瑜。

  宋瑾瑜也看著她。

  她回憶起了很多事情：「是啊，我現在才知發現，他總是鬧著要我說我愛他，是因為他太沒有安全感了。他永遠都堅定地選擇我，但是我卻從沒有給過他堅定的選擇，很多事情我總是不說，以為是在為他好，但是卻只會讓他越來越沒安全感。」

  「他那麼愛你，怎麼會發現不了你那些不願意說出口的事情呢？阿笙，你瞞不住的，別總覺得男性都是粗心大意的，在愛的人面前，他們比任何人都更細緻。更何況，他們打球能打到世界冠軍的，都不是傻子，智商可不僅僅體現在算球上，也體現在生活里啊。」宋瑾瑜幫宓笙捋順了她和顧珵這段感情中出現的問題。

  宋瑾瑜當然喜歡宓笙，但他的喜歡很複雜，他們相識二十年，有友情、有愛情、有親情，這種交織的感情已經超脫了簡單的男女之情，他希望宓笙幸福。

  宓笙愣愣地點點頭：「是啊，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阿笙，你想保護他，但是同時，也是在控制他，控制你生活中所有的事情。放輕鬆一點，不要總是給自己這麼多的壓力。」宋瑾瑜看宓笙喝完了杯子裡的水，給她重新倒滿，「這個世界上，太多事情不受控制了，沒有必要逼自己太緊。你的緊張，是會傳遞給身邊人的，比如當時的顧珵。結不結婚的沒必要上綱上線，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宓笙默默吃著菜，她想啊，或許是時候和顧珵好好聊一聊了。

  宋瑾瑜又適時道：「繹之和楚楚最近重演《戀愛的犀牛》，或許哪天顧珵放假，你們可以一起去看看，楚楚和繹之的表演更加爐火純青了。」

  「好。」宓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