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討論話劇結局
2024-08-31 14:59:39
作者: 殷槿
宓笙聽到顧珵的這句沒有退路,突然有些想哭,記得幾年前,她在採訪顧珵的時候,問顧珵團體賽中有一局比賽為什麼會採取那麼冒進的打法,顧珵的回答是,因為有代明輝和靳浩在,即使他輸了,他們也會贏回來的,所以他並不害怕。
可是今天,代明輝退役了,靳浩也有傷在身,對於顧珵而言,除了贏,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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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有人保護的少年,走到今天,也變成了要保護別人的人。
這種變化,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宓笙就是很想哭,她希望她的少年永遠可以被別人保護,如果有選擇的話,被人保護當然要更幸福。
後面,其他記者繼續提問,關於技戰術的問題問完了,有記者問了一個八卦的問題:「顧珵,你和女朋友宓笙記者公布戀情之後,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打報告結婚嗎?看起來你們的感情很穩定。」
顧珵看著記者席上的宓笙:「我都聽她的。」
看顧珵這樣回答,全場的記者們又都曖昧地看著顧珵和宓笙這對情侶。
「看你們這麼甜蜜,覺得你們應該也是好事將近了,祝福你們。」那名記者是帶著好意的祝福。
但是聽在宓笙耳中,卻總有一些不舒服,她是真的還沒有任何結婚的打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人好像都覺得到了二十八歲這個年紀,就應該結婚了。
在座記者們和宓笙都是同行,也不會猛抓著宓笙的八卦不放,大家點到為止,後面的記者就問了其他的問題。
世界盃團體賽也算是圓滿落下帷幕,國乒可以好好的過個年了。
今年過年是放三天假的,運動員們也可以回家看父母。
在臨放假前一天晚上,宓笙依然去劇團看了徐繹之他們的排練,《大唐公主》一直在改稿子,徐繹之有各種各樣的要求,改到現在也才算是終於勉強定稿,大家計劃是在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進行首演。
但是這次排練,徐繹之和宓笙又為了故事的結局進行了討論。
徐繹之對於結局總是不太滿意:「阿笙,為什麼不能是一個大團圓結局呢?」
宓笙不明白徐繹之的想法:「他們沒有辦法大團圓,對於辯機來說,一面是他的佛陀,一面是他的愛人,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而且我已經覺得這是一個足夠溫暖的結局了,我沒有再往下寫,沒有寫到太宗去世之後的事情,也沒有寫辯機腰斬。」
在宓笙的結局中,辯機回到了弘福寺,他不管外面那些流言蜚語如何說的,只是一心譯著經文、弘揚大乘佛法、普度眾生。高陽也安安靜靜待在房府,每日讀讀經書,去佛前拜一拜,再不管其他事情。
辯機和高陽也再見過,大多都是偶遇,在皇家場面上,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遠遠看一眼,就已經是世間最大的幸福了。
「相愛的人不一定要相守,同活於世上,她吹過他吹過的晚風,他們便是相擁了。」宓笙並不想對她的結局做出任何改動,在她心裡,那已經是辯機和高陽能夠達到最好結局了。
「為什麼不能把這個劇本變成一個世外桃源,讓他們能夠生活在一起呢?他們明明那麼相愛,老天為什麼總是折磨相愛的人?為什麼世俗眼光總是制約著相愛的人們不能相守呢?」徐繹之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件事情特別執著。
宓笙皺眉看著他:「繹之,這不是相愛不能相守的問題,這是個死局。辯機不可能放棄他的佛陀,也就是他的理想和事業,如果他願意放棄佛陀的話,他也不再是高陽所愛的辯機了。」
「為什麼我們的劇本裡面相愛的人總是不能在一起呢?我們為什麼永遠在上演悲劇?」徐繹之有些難過,他和楚湄已經演過了太多的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馬路和明明,《南極星辰》裡面,他們也是最後陰陽兩隔的戀人,現在到了大唐公主,他們依然沒有辦法在一起。
「或許,下一個劇本吧,我們可以試著寫一下喜劇色彩的,但是這個劇本,沒有辦法改了。繹之,只能這樣,有的時候對於我們創作者而言,這個人物被創作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再屬於我們了,我只是一個記錄者,把他們的故事記錄下來。」這是宓笙一直以來對於她自己這份愛好和工作的理解,她很尊重自己筆下的人物。
「可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上相愛的人就該在一起。」徐繹之現在已經不是在說劇本的問題了,他是在說他自己。
宓笙也聽明白了徐繹之這一句話的意思,她抬頭望著徐繹之:「繹之,你現在已經如此懦弱無力了嗎?只敢在我的劇本裡面,發揮你的這些感情色彩,借著改劇本說這些無力又懦弱的話語。你的真實想法,你敢不敢告訴悅兮,又敢不敢告訴楚楚呢?」
「我沒有辦法。」徐繹之歪過頭去,避開宓笙的目光,他不敢直視宓笙的眼睛。
宓笙沒有再和他探討劇本,她知道徐繹之想改的,從來不是劇本。
她去喊其他演員過來開始排練。
排練到高陽公主和辯機的訣別戲,這一幕是高陽送給辯機的玉枕被發現,辯機因盜竊皇室物品的罪名入獄。
「辯機,對不起。」楚湄飾演的高陽內心無比自責,是她害了辯機,是她玷污了本該高高在上受盡世人敬仰愛慕的高僧。
「一切事情都是辯機自己的選擇,與公主無關,公主從來沒有對不起我,當為情死,不當為情怨。關乎情者,原可死而不可怨者也。」徐繹之飾演的辯機似是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結局,或者說,選擇和高陽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預料到了會承受這樣的後果。
在說這段台詞的時候,徐繹之非常的痛苦無力。
宓笙叫停了排練:「繹之,你這個表演是有問題的,辯機這個時候是非常坦然的態度,他是在安慰高陽,但是你說的太痛苦了,辯機是一個很有佛性的人,他面對死亡和分別一定是非常坦然的。」
「可是這是和愛人的分別啊。」徐繹之想著楚湄,只覺得自己如果要離開楚湄,一定是徹骨之痛。
「你該去學學佛理,對於辯機而言,這不僅僅是愛情,他和高陽的感情,也是他體悟徹悟的一個過程。」宓笙沒有僅僅把自己的故事局限在愛情的套子裡。
後面徐繹之又演了好幾遍,怎麼演都怎麼不對。
宓笙也很無奈,徐繹之自己走不出這個困境,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