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項鍊的故事

  不知怎麼的，宓笙莫名覺得很悲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湄見了，連忙拿紙給她擦眼淚，「怎麼了，阿笙？別哭啊。」

  她抱住宓笙，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用哄孩子一般都語氣一遍遍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見宓笙還是在哭，她嘆了口氣，大概也猜到了原因，「阿笙，你醉了，要不我們出門轉轉吧，我把阿珵和易川叫上，咱們坐車兜兜風。」

  宓笙沒有說話。

  楚湄知道她是默認了，她明白，阿笙是想見顧珵的。

  她打電話給顧珵，「阿珵，睡了嗎？」

  顧珵的聲音悶悶的：「睡了，怎麼了嗎？」

  楚湄道：「我和阿笙有點喝多了，想出去兜兜風醒一下酒，你要是沒什麼問題就叫上易川和我們一起吧。」

  顧珵聽到是宓笙的事情，「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揚聲道：「沒問題！」

  沒一會，顧珵和蔣易川就到了宓笙的門口。

  蔣易川一臉困意，顧珵拍了拍他的臉：「振作一點易川，你要是困的話阿笙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咱倆進去就說咱倆還沒睡，也準備出去溜達一圈，明白嗎？」

  「我知道了。」蔣易川原地跑了幾圈，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看著活力滿滿有點像打了雞血的顧珵，哀嚎道：「阿珵，你喜歡個姑娘，怎麼天天折騰我啊？」

  「好了，保持清醒。誰讓咱倆也是青梅竹馬呢，這麼鐵的關係，不折騰你折騰誰啊。」顧珵幫蔣易川整理了一下衣服，儘量不要讓他被看出來是剛匆匆忙忙起床，然後敲了敲宓笙的房門。

  宓笙和楚湄進門也沒換衣服，穿了外套就能出門。

  顧珵看宓笙眼圈紅紅的，和楚湄兩個人逗帶著不淡的酒氣，心裡擔心死了，不知道怎麼突然阿笙就哭過。

  他一臉詢問地看著楚湄。

  楚湄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去問。

  四個人走在義大利深夜的街頭。

  人不是特別多，街邊的店鋪也基本上都關門了。

  夜間巴士還在運行，上面零星有一兩個人。

  「我們去坐巴士吧，看看羅馬的夜景。」宓笙的聲音有點啞。

  「好啊。」顧珵是不管宓笙有什麼提議，都會支持和贊同的。

  「我還是想散散步，能吹吹風，易川就陪我吧，你們去坐巴士。」楚湄拉住蔣易川的衣袖。

  蔣易川迅速表示同意。

  看著顧珵和宓笙上了巴士，楚湄同蔣易川兩人迅速轉身。

  楚湄一路小跑：「趕緊回酒店，這大冷天大晚上的，誰會沒事出門散步啊？」

  「咱倆為了他倆可犧牲太多了。」蔣易川覺得自己和楚湄真是同病相憐，「我都睡著了硬被阿珵拽起來的。」

  楚湄和蔣易川快步回了酒店。

  顧珵和宓笙坐在巴士的二層，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也不知道這輛巴士會把他們帶去何方。

  宓笙打開一個窗縫，感受著冰冷的夜風。

  顧珵想提醒她別感冒了，但是看到她通紅的眼眶，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思考了很久，終於說出來一句：「阿笙，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他看宓笙似乎也不想提她深夜突然難過的原因，就和她聊起隊裡的事情：「高蘭君記者離職之後，新來的這個唐冠毅記者，他以前是籃球記者吧，我看CBA的時候有看到他在做採訪。」

  宓笙回答道：「對，他以前在籃球那邊，敏佳姐推薦他過來的，敏佳姐離開國乒之後去籃球那邊工作了幾個月，和他共事過，她挺欣賞他的。」

  「我也很喜歡籃球呢，如果我不打桌球，我現在沒準就是專業的籃球運動員了，你很可能在中國男籃看到我。」顧珵努力找著話題。

  「你爸爸以前就是職業籃球運動員，進過國家隊，也打過CBA，你喜歡籃球應該也有這個關係吧。」宓笙努力擠出笑容，想讓氣氛輕鬆一點，「不過……你要是打籃球，我估計在中國男籃應該看不到你，你爸爸可是說你沒什麼籃球天賦的，還是好好打桌球吧。」

  「你還記得啊。」顧珵有點驚喜，沒想到宓笙做了這麼多採訪、寫了這麼多稿子，而還能記得去年乒超聯賽之前，她採訪他父母時，他父母說過的話。

  看宓笙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顧珵又開始搜腸刮肚地找話題，他從自己的父親身上，想到了宓笙的父親，「阿笙，叔叔現在還跟著科考隊在南極嗎？」

  宓笙愣住，只覺得酒精讓她頭腦發昏，她反應了許久，才明白顧珵口中的「叔叔」，就是她的父親，她平復了情緒，很平靜地道：「我爸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我……」顧珵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間所有點都可以打通了，為什麼之前宓笙收到的宋瑾瑜寄給她的明信片上，是一張看起來像是十幾年前的老照片，為什麼宓笙那麼想去做南極科考隊的隨隊記者，為什麼宋瑾瑜會在明信片上寫下「南極星辰，永不隕落」這幾個字。

  「阿笙……」顧珵組織著道歉的語言，「我不知道……」

  「沒關係，很多年了。」宓笙溫和地安撫著顧珵。

  顧珵一個勁埋怨自己，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宓笙父親去世的事情呢？怎麼自己就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怎麼自己又惹宓笙傷心呢？

  宓笙下意識想摸一下自己的項鍊，發現自己喝酒前就把項鍊摘了。

  她又看顧珵一臉自責和懊悔，緩緩說著：「沒關係的，你不是很好奇我那條地球項鍊的故事嗎？我講給你聽啊。」

  「沒……」顧珵看著宓笙紅著眼還強作冷靜的模樣，心裡難受極了，他什麼都不想知道，他只希望宓笙開心，只要她開心，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故事也不複雜。」宓笙轉回頭去，接著看向窗外，「那條地球項鍊，是宋瑾瑜的，我爸爸送給他的。那時候，在我爸爸去世前最後一次休假時，他給我和宋瑾瑜講南極的故事，我們都聽得入了迷，他就答應給我們兩個人一人做一條地球項鍊。他說，他希望我們未來，可以像他一樣，去追尋未知與神秘，去探尋世界之大。」

  「未知與神秘，世界之大……」宓笙嘲諷地笑笑，「我大概是去探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