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脫離苦海

  楊令歌對柳仕順說道：「幫肯定是要幫你的，不過，首先你得帶我去一個地方。」

  「只有到了那個地方，見著那些人，我才能決定，到底要怎麼幫你擺脫糾纏你的那個毛鬼神。」

  柳仕順一聽楊令歌還是會幫自己，頓時就樂了。

  一掃愁容笑說道：「令歌先生，您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把那個鬼東西從我身上逼出來就再不管了。」

  「您說吧，要我帶你去哪個地方？」

  楊令歌笑說道：「當然是你那個親戚家了。」

  「什麼，去我親戚家？」柳仕順微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反應過來說道：「去他們家幹啥啊，說是親戚，八桿子打一下都吃力，要不是我爺爺去世，我長這麼大，都不知道在蘭州城，自己還有那麼……」

  話說一半，柳仕順突然停下不說了。

  

  而且，臉上原本笑嘻嘻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之色。

  看了楊令歌好一會兒，才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說道：「令歌先生，您的意思是，那個糾纏我的鬼東西，是我親戚家的？」

  楊令歌還沒有說話，老李就嘆著氣說道：「順娃子，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王奶奶則重重地頓了頓手中拐棍，很生氣地說道：「順娃子，那天在門口碰見你，我還提醒你防著點你那個親戚，你還說沒事。遭過一次罪你就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是楊先生，你哪能好端端站在這裡。」

  柳仕順幾乎瞪到最大的雙眼，緩緩從王奶奶、老李，還有餘多財瞪三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楊令歌臉上。

  長長地呼吸一次，表情既痛苦，又帶著不相信問楊令歌道：「令歌先生，王奶奶和李大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楊令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看著臉帶痛苦之色的柳仕順說道：「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感覺，雖然你們那個親戚，好多年都不跟你們來往，可他們在你心裡，應該還是有些分量的。」

  老李嘆氣說道：「其實這樣不能怪順娃子，我柳家大叔這一走，柳家就剩他一個人了，猛地冒出來一個親戚，而且還自稱是堂姑奶奶，別說順娃子了，換做是我，也得高興半天呢。」

  「我們雖然說都住在一條胡同里，相處也好幾十年了，說到底，是外人，比不上自家親人或者親戚。」王奶奶搖頭說道，「楊先生，如果是真心過來幫襯順娃子的，我跟他李大叔不但不會去說人家的不是壞話，反而還會勸說順娃子去跟人家多走動，聯絡感情。」

  「可是，這才見了兩次面啊，就已經開始用惡毒的手段對順娃子下手了，這種親戚，要我說啊，還不如我們這些老街坊老鄰居呢。」

  老李也有同感，只不過，因為柳仕順已經是成年人了，最終拿主意的還是人家，所以在王奶奶話音落下後，老李看了看氣憤不已的王奶奶，對神情複雜的柳仕順說道：「順娃子，我跟你王奶奶，對你沒有壞心眼。你也不是三五歲的小娃娃，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應該有你自己的判斷。」

  「我們這些老街坊老鄰居的，只能給你提個意見，主意還得是你自個拿。」

  在楊令歌和余多財的注視下，柳仕順走到王奶奶跟前，拉著老人的手說道：「王奶奶，我又不是混不吝，好賴話聽得出來，也能分得清誰對我是真心好，誰在逢場作戲另有所圖。」

  「您吶，安心在家待著，我這就領著楊先生去我那位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家。」

  柳仕順在說「八桿子打不著」這六個字的時候，語氣壓得特別重，顯然，聽了王奶奶跟老李這倆位老街坊老鄰居的話之後，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在柳仕順鎖院門的時候，王奶奶拄著拐棍把老李叫到旁邊，小聲叮囑，說一起過去的四個人裡面，就屬老李歲數大，又因為長期乾的是體力活，身上有的是力氣，到了地方，多個心眼。

  老李自然能聽出來王奶奶的話外之意，點頭答應了，讓老人家放心。

  柳仕順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把鑰匙放在大門附近一處不顯眼的地方，隨便撿了塊破瓦片蓋住了。

  王奶奶看到這一幕，嘆氣說道：「你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記不住，給你說了好幾次了，出門的時候把鑰匙帶在身上，你擱在外面，要是被人拿走了怎麼辦。」

  柳仕順一點都不在意地笑說道：「我不是還給您留了一把嗎，要是真被人拿走了，找您開門就行了。」

  王奶奶捏了捏衣兜，看著笑嘻嘻的柳仕順，無奈地嘆了口氣。

  柳仕順又對老李說道：「李大爺，因為我的事，耽擱您早上都沒去上班，現在沒啥事了，再不敢耽誤您了，您去上班不用管我了。」

  老李笑看一眼跟楊令歌站在一起的余多財，對柳仕順說道：「順娃子，你還不知道呢，中午的時候余老闆就說了，讓我去他那裡上班。」

  「明天我就去找工頭，把工作辭了，等你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安安心心去余老闆那裡上班。」

  柳仕順笑了起來，先是恭喜了一番鄰居李大伯，然後又感謝了余多財。

  等老李把王奶奶攙扶到家裡出來後，一行四人就朝胡同口走去。

  柳仕順邊走邊笑說道：「我發現啊，但凡是令歌先生認識的人，甭管是國軍裡面的長官，還是做買賣的有錢人，對待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挺好的。」

  「余老闆，您是不知道，我李大爺乾的那份工，純粹就是在給資本家賣命呢，可每個月到頭，最是會被工頭，還有資本家派去監工的聯起手來坑騙，辛辛苦苦一個月，到手以後掙不了幾個錢。」

  「您肯讓我李大爺去您那裡上班，工資開多少另說，我敢保證，就沖您的為人，還有令歌先生的面子，我李大爺等於是脫離苦海了。」

  四個人說著話，很快就走到了胡同口。

  按照柳仕順說的那個地方，距離這裡有些遠，余多財就說索性都坐黃包車過去。

  四人站在路邊等黃包車的時候，楊令歌看著神情放鬆的柳仕順問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堂姑奶奶家裡，其他人姓什麼，祖籍是哪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