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由不得你

  楊令歌講述發生在賒刀人身上故事的語氣，不疾不徐。

  在他俊朗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就像，真是在講一件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在霍團長，還有坐在包廂外面的夥計老周、小飯館老闆等三人聽來，卻像是置身其中，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尤其是霍團長，因為跟楊令歌距離近的緣故。

  隨著楊令歌娓娓道來的故事情節的推動，霍團長不由自主把自己，定位為當時在場的某一個人。

  即便，這個時候，有能猜到霍團長心思的人，說霍團長就是那個因為丈夫被抓而昏死過去的姓趙的兒媳婦，他也一定不會生氣。

  亦或者，說霍團長是跟自己丈夫抱頭痛哭的姓姚的老婆婆的女兒，霍團長也只會沖猜到自己心思的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霍團長，太想親歷這樣一次的場景了！

  他深深地感覺到，自己之前在徐家山撞見黃皮子的一幕，跟楊令歌現在講述賒刀人的經歷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羞於出口。

  楊令歌起身，慢慢地在空間不是很大的包廂里，走來走去。

  坐的時間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

  霍團長全神貫注盯著緩緩踱步的楊令歌，生怕漏掉，楊令歌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楊令歌沒有讓霍團長，以及夥計老周和小飯館的老闆這三位忠實聽眾等太久。

  「所謂的法盾，其實就是賒刀人利用符紙，跟咒言，布下的一道風水局。他想要藉助風水局的力量，把對方困在原地，然後伺機爭取機會，讓戰死在抗日前線的士兵，給他老母親托個夢。」

  「賒刀人當時的願望僅此而已，不是太出格，如果換做是我，肯定就答應了。」

  「不是誰，與人方便，就是於自己方便。而是因為，那個戰士死得其所，死在了抵抗小鬼子的最前線，就沖這一點，即便賒刀人的行為衝撞到了兩位神祇，我也堅決站在賒刀人這一邊。」

  霍團長重重點頭。

  楊令歌最後這句話，說到他心坎上了。

  夥計老周因為沒有柔軟的東西可抱可抓，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看著包廂，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

  小飯館老闆，聽著楊令歌的講述，腦海里浮現出，他攜家帶口，逃離武漢三鎮的一幕。

  想起為了躲避小鬼子的狂轟亂炸，大炮機槍，這一路上受的種種非人的磨難，這個年近四旬的大老爺們，眼眶裡面噙滿了眼淚。

  覆巢之下無完卵。

  寧做亡國奴，不當賣國賊！

  無數跟姓姚的士兵一樣年紀的三隴健兒，奔赴抗日最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為了收拾舊山河，誓死抵抗小鬼子。

  「在其中一尊高大猶如巨靈神一般的模糊身影砸下一擊重拳後，另外一人揮動手臂，化掌為刀，朝賒刀人砍去。」

  「賒刀人一手抓著菜刀，一手不停劃圈。一層層，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盾牌，層層疊疊，拱衛在他身體四周。」

  「重拳、砍刀，先後重重撞擊在賒刀人打出的盾牌上，發出陣陣轟響。」

  「短短三五分鐘內，咔嚓聲不絕於耳，賒刀人賴以護身的盾牌一個接一個破碎。」

  「盾牌碎裂化為點點星光，在小院上空，紛紛揚揚落下，就像是下起了一場金色的細雨......」

  霍團長看著微微仰頭，雙臂舉起的楊令歌，那個曾經出現過兩次的奇怪念頭，再一次無法遏制地冒出來了。

  他嘴巴動了幾次，欲言又止。

  「一擊不中，兩個高大模糊的身影很意外，這個螻蟻一般的賒刀人，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倆人相視一眼，決定速戰速決。」

  「隨著小院上空接連響起兩聲鬼嘯，兩個原本高達四米的模糊身影，瞬間縮小成正常人大小。」

  「變幻成正常身高后，他們立刻顯出本來面目，一個青面獠牙，一個赤發黑面。一左一右張牙舞爪，嘴裡發出尖嘯聲，撲向氣息開始變得急促和紊亂的賒刀人。」

  「體型雖然變小了，但他們帶給賒刀人的死亡殺機反而更加濃郁和狂暴。而且也因為身形縮小，他們的身法更加靈活，更能夠充分利用不斷從地下竄出來的黑煙的掩護，鬼魅一般向賒刀人發起最後的攻擊。」

  「賒刀人呼出長長的一口濁氣，瞪著布滿血絲通紅的雙眼，提起全身的力量，揮動著菜刀，打出手印，躲避對方倆人的攻擊。」

  「隨著時間的推移，賒刀人揮動菜刀的手臂，越來越沉重。他另外一隻手打出的手印上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輝，也越來越淡。」

  「賒刀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腦門上，鼻尖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水。甚至於後背，都被冷汗浸透，兩道眉頭開始緊緊擰到一起。」

  「不斷使用術法，耗費了賒刀人大量的心神跟氣機，此消彼長，勢單力薄之下，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而兩個行蹤不定，身形鬼魅一般的詭物，清晰地捕捉到賒刀人開始力竭的信息後，發出陣陣鬼哭狼嚎聲，擾亂賒刀人心神的同時，伺機而動，準備發起最後的，致命的一擊。」

  「賒刀人應該也是猜到了對方的心思，抬頭看了一眼被黑霧包裹住，懸浮在小院上空的小小的人影，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然後，突然收刀，站在原地，看著張牙舞爪的兩個詭物，淡淡地說道，你們這是要以死相逼，讓我這一支賒刀人死光光啊。」

  「青面獠牙的詭物鬼嘯一聲說道，你小子不知好歹，怨不得別人。臨死之前，你只需要記住，導致你這一支賒刀人斷絕的罪魁禍首，是你這個差點被野狗咬死的爛樹皮，不是我們兄弟。」

  「另外那個赤發黑面的詭物也說道，一會兒到了下面，見著你們的同行，別胡亂說話，如若不然，我們兄弟送你去十八層地獄。」

  「賒刀人突然笑了起來。他對兩個一心要他命的詭物說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哈哈哈......桀桀桀.....」

  「由不得你！！」

  楊令歌扭頭看著兩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霍團長，停頓了一下，等霍團長的眼神恢復到正常狀態後，才繼續說道：「那兩個詭物發現陣陣鬼笑聲，一起撲向賒刀人。」

  「已經力竭的賒刀人，頹然坐到在地上，抬頭看著夜空，苦笑一聲，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