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這就是人性

  霍團長很想知道，在拿到菜刀的村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徐家山領教過黃皮子的厲害，又親眼目睹了楊令歌是如何用手段逼迫附在龍玲瓏身上的黃仙退避三舍。

  所以，霍團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在地處祁連山下的小山村裡面，會發生哪些稀奇古怪的詭事。

  可從包廂外面傳來的小飯館夥計們，刻意壓低的閒聊聲提醒了霍團長，就快要到飯館打烊的時間了。

  

  「令歌先生，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霍團長輕咳一聲，最後喝了一口茶，推開椅子站起來，「口是心非」對一直看著窗外的楊令歌說道。

  「還得等一等！」

  楊令歌看著逐漸往中天移動的月亮，笑說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回頭看著站起來的霍團長又說道：「霍團長，我還有點時間，你要是沒別的事的話，再陪我坐一會兒？」

  霍團長求之不得。

  滿臉笑容地點頭說道：「我這邊應該沒啥事。」

  「令歌先生，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楊令歌微笑頷首。

  霍團長掀開掛在包廂門上的半截帘子，大步流星朝樓下走去。

  楊令歌繼續看著窗外，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帶著一抹古怪的表情。

  半晌，才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子，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看來啊，今晚上又得忙活一陣子了。」

  樓下。

  霍團長結過帳，然後才亮明身份，告訴手拿現大洋就像拿著燙手山芋的小飯館老闆，說他跟樓上包廂的貴客還要叨擾一會兒，請老闆行個方便。

  小飯館的老闆，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尤其是，在霍團長結帳如此乾脆的情況下。

  慌不迭地走出櫃檯，沖笑容和煦的霍團長點頭哈腰地說，樂意坐到啥時候，就坐到啥時候，他親自伺候。

  霍團長謝過老闆，撂下一句「其他不需要，送一壺熱水就行了」，轉身又上樓了。

  小飯館老闆跟兩個夥計，即便霍團長腳踩樓梯的聲音已經很遠了，依舊站在原地，齊刷刷彎著腰，臉上帶著職業假笑。

  「你們兩個把後廚跟前面收拾收拾，完了就回去早點歇著，老你留下，咱倆伺候樓上包廂的兩位爺。」

  小飯館老闆首先反應過來，極快地把手裡緊緊攥著的現大洋裝進兜里，然後對還愣著的夥計們說道。

  老周跟另外一個夥計答應一聲，分頭開始忙活起來。

  被點名留下的夥計老周，很有眼力見地從後廚提來一壺剛剛燒開的熱水，遞給一直朝樓上張望的老闆，一臉獻媚地笑說道說道：「東家，我覺著這壺熱水，應該您親自給剛才那位軍爺送過去。」

  小飯館老闆眉頭一挑，笑呵呵從老周手裡接過茶壺，拍拍老周的肩膀，一撩長袍下擺，噔噔噔就上樓了。

  老周跟其他夥計，速度很快，但動靜很小，很快就把小飯館的衛生搞了一遍。

  小飯館老闆喜不自禁從樓上下來，檢查過之後，就讓另外一個夥計們離開了。

  他自己個，跟老周，一人抱著一個盤出包漿的小茶壺，就這壺嘴吸溜吸溜喝著，悄聲說著話。

  自打小飯館開起來，破天荒頭一會兒遇著不賒帳的軍爺，這讓賴以為生的老闆有點如墜雲霧的感覺。

  嘴對著壺嘴喝著熱乎乎的茶，感受著放在貼身衣兜里的現大洋帶來的絲絲冰涼，小飯館老闆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夢。

  太不真實了！！

  「霍團長，那我就柳接著放下講了。」

  楊令歌笑對有點小興奮的霍團長說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霍團長哈哈哈地笑說道。

  「我先說，那位從扮成貨郎子的賒刀人手裡拿走第一把菜刀的村民。」楊令歌說道，「這人拿著菜刀，想了一路，都沒有想通，這麼好的事，怎麼就掉到自己頭上了。」

  「但不管怎麼說，幾乎等於白得一把鋼水很不錯的菜刀，對於小家小戶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個村民回去後，跟家裡人把菜刀是怎麼來的前因後果一說，他婆娘首先就高興的不得了。畢竟一家人的的飯都是她在做，有一把趁手的菜刀，用起來省力。」

  「這個村民的爺娘老子，一聽兒子賒回來的菜刀，要比鎮上鐵匠打出來的貴，心裡就老大不樂意了。」

  「村民就說了，只要今明兩天咱家不丟東西，那個貨郎子說了，這把菜刀一分錢不要白送。」

  「老人一琢磨，就這個老鼠進來都要哭著離開的家，有啥值得丟的？也就不去計較菜刀貴不貴的問題了。」

  「為了一把菜刀，這一家人除了不諳世事的娃娃，大人們過得是提心弔膽，生怕家裡丟了東西。」

  「第二天，也是中午以後，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那個『貨郎子』幾乎準時準點進村了。」

  「還是在昨天原來的地方，大樹下擺開了攤子。很快，聽到消息的村民們，就三三兩兩地過來了。」

  「其中，就有第一個賒到菜刀的村民，他的爺娘老子和婆娘也跟過來了。他們害怕『貨郎子』不認帳，所以過來幫腔。」

  「『貨郎子』在村民們的起鬨聲中，朝人群裡面看了幾眼，當看到一臉得意的拿走菜刀的村民後，笑了笑，走過去伸手要刀錢。」

  「令歌先生，那家人肯定不答應，甚至還會跟『貨郎子』翻臉。」霍團長說道。

  「被你猜到了。」楊令歌點點頭，喝口茶說道，「那個村民還沒說話呢，他婆娘就跳腳沖『貨郎子』嚷嚷道，我們家啥東西都沒丟，憑什麼要給你賣刀錢。」

  「那個村民的爺娘老子看著絲毫沒有生氣的『貨郎子』，也擺出一副準備隨時幹仗的架勢。」

  「圍觀的村民們，原本就因為自己沒有賒到菜刀，而心裡五味雜陳，現在看到白拿菜刀的這一家子要跟言而無信的『貨郎子』干架，一個個等著看熱鬧。」

  「唉，這就是人性啊！！」霍團長揉著臉頰，暗暗說道。

  「村民一家人氣勢洶洶，『貨郎子』卻不急不躁，他用現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對那個幾乎都要撲到他跟前的村民夫婦說了一句話。」

  「嘿嘿，霍團長，那對夫婦，在聽到『貨郎子』說的話之後，頓時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