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可憐的孩子

  「哦，你王奶奶也跟你說菜刀的事了？」

  中年大漢老李瞅了一樣火苗開始跳躍的爐膛，抬頭看著忙活的柳仕順。

  「嗯！」柳仕順點頭說道，「您要是早來那麼十來分鐘，就跟我王奶奶碰上了。」

  老李又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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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開始燒水的柳仕順說道：「順娃子，你王家奶奶跟大爺我，突然不認識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帶回來的那把菜刀。」

  「看樣子，這事還過不去了。」柳仕順笑呵呵說道，「李大爺，您真說對，菜刀還真是別人送給我的。」

  「嘿嘿，說起來有點好笑，我不要，那個長得比我還俊一點的小伙子，非要塞給我。」

  「小伙子？」

  老李看著樂呵呵的柳仕順問道：「你看，那個人大概多大歲數？」

  「也就二十一二，或者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反正看上去挺年輕的。」柳仕順回答道，「整個人往那一站，嚯，李大爺，用玉樹臨風形容都差點意思。」

  「你小子，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嘴貧。」老李說著話，心裡卻暗暗嘀咕道，好多年過去了，難道說，賒刀人一脈又出來歌后起之秀？

  「李大爺，不是我嘴貧，我說的是事實。」柳仕順把一壺涼水擱在火爐上，提著一把椅子坐到老李對面，一邊烤火一邊繼續說道，「您要是有機會見著本人，就會知道，我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老李笑了笑，伸出兩個全是老繭的大手一邊烤火一邊說道：「順娃子，還記得那個年輕人給你菜刀的時候，說什麼，聽起來玄乎的話嗎？」

  「玄乎的話？」柳仕順想了想，笑說道，「李大爺，您覺得，這一句『你就得提前過來找我』，算不上玄乎話？」

  「那個給你菜刀的年輕人說的？」老李抬頭瞅著柳仕順問道。

  「嗯，就是他說的。」

  柳仕順隨後，就把菜刀是怎麼到自己手裡的，事情的經過，大概跟鄰居李大爺將了一遍。

  話說到一半，水燒開了，柳仕順給李大爺跟自己泡了茶，又找出幾個白面饅頭掰開，找了個鐵質的墊子，擱在爐盤上烤饃饃。

  老李呲溜呲溜喝著滾燙的茶水，低著頭，一直都很認真地聽柳仕順將事情的經過。

  等柳仕順把經過講完，開始拿起半個烤的焦黃的饅頭開始就著茶水吃，老李這才抬起頭，瞅著笑呵呵的柳仕順，猶豫了很長時間。

  他在考慮要不要跟孤苦無依的小鄰居講，發生在三十年那件事。

  如果要講的話，應該從哪個角度開始說，以避免柳仕順聽著聽著，被同樣也是因為一把陌生人送出去的菜刀，引發的人間詭事給嚇到。

  柳仕順把半個熱乎乎的烤饃饃吃完，這才注意到，李大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突然想起了鄰居王奶奶跟他提前的今天是爺爺頭七的事，以為李大爺也是在擔心這個。

  就笑呵呵地說道：「李大爺，您怎麼跟我王奶奶一樣啊，就因為今天是我爺爺頭七，擔心我晚上遇著什麼事。」

  「您老把心放在肚子裡，今天晚上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你小子就這麼有把握？」老李表情凝重地看著柳仕順說道，「還是說，你覺得，那就是一把很普通的菜刀，代表不了什麼？」

  「那要不然呢？它還能是什麼神兵利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嗎？」

  柳仕順笑呵呵地說道：「李大爺，我是這麼想的，您聽聽，覺得我想的對不對啊。」

  「正因為今天晚上是我爺爺的頭七，他老人家要是來的話，要是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想害我，那您說，我爺爺他能見死不救嗎？」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順娃子，凡事都有意外，你就能保證，那個跟著你爺爺過來的不乾淨的東西，你們爺孫倆就一定能打過？」

  老李說完這句話，發現還趴在柳仕順臉上的笑容唰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李大爺，您可跟我親大爺沒啥區別，不能這麼嚇唬你大侄兒啊。」柳仕順臉色有些難看，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地朝屋子外面看，就像害怕突然有什麼東西闖進來。

  老李看到柳仕順這個樣子，意識到自己把這孩子嚇著了。

  就有些尬尷地撓著短短的頭髮，咳嗽一聲說道：「順娃子，我剛才就是打了個比方，你別多想啊。」

  柳仕順苦笑道：「李大爺，前面王奶奶話裡有話地跟我說，今天可是我爺爺的頭七，讓我睡覺一定把拿回來的那把菜刀壓在枕頭下面，說這樣能保命。」

  「您呢，一見面，張嘴也是奔著菜刀就來了，我說心裡話，快要讓您跟王奶奶把我給弄懵圈了。」

  「不就是一把很普通的菜刀嘛，您倆至於跟我說那些別說看了，聽著都能嚇死人的事情嗎。」

  老李看著愁眉苦臉的柳仕順，突然覺得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爹媽讓小鬼子的飛機給炸死了，惟一的親人前些日子又撒手人寰走了。可這還沒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柳仕順那個幾十年都沒有走動的親戚，在柳老漢走了以後，居然主動過來跟柳仕順親近，這不擺明了是在打這個院子的主意嘛！！

  想到這裡，老李頭伸出雙手，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他覺得，換做是自己這個大老爺們，在面對一茬接一茬的變故，都會力不從心，更不要說柳仕順只是一個學生娃娃了。

  老李幾乎都要把自己的頭頂撓成禿瓢了，也沒能想出一個比較好的法子，可以保證在不嚇到柳仕順的前提下，把發生在三十年輕的那件詭異的事情，說給他聽。

  柳仕順起身給倆人的茶杯里倒上滾水，坐在椅子上，把另外半塊烤的焦黃的白面饃饃遞給李大爺。

  然後，看著吃一口不吃一口，顯得心事重重的鄰居，試探問道：「李大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

  「我怎麼覺著，打你看到我拿回來的那把菜刀開始，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跟我熟悉的那個鄰居大爺不太一樣了。」

  老李瞅著滿臉寫著困惑、憂愁的柳仕順，沉默了一會，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