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道家法器

  「那天在老漢我的那間破房子裡，楊先生說的很明白，說魯班營造尺，上面不僅僅刻有尺寸，而且還寫著避凶趨吉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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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木匠回憶道。

  「我當學徒的時候，倒也聽師父說起過類似的話，說祖師爺傳下來的尺子，經過魯班門一代代大匠的改進，藉助風水堪輿師的手，就可以提前把握不同尺寸的木料蘊含的吉與凶。由此就可以讓做出來的家具，或者正在建造是房屋、庭院，避開禍端，從而達到趨吉避凶的目的。」

  「同樣的道理，據說墨斗也有驅詭辟邪的作用。楊先生第一次去榮盛典當行贖魯班營造尺的遭遇，他一五一十說給老漢我聽了。所以啊，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尺子有特殊的功能，楊先生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周折想要拿到它。」

  霍團長笑著點點頭。

  但緊接著又問道：「那墨斗呢？」

  秦老木匠喝口酒，一邊吃菜一邊說道：「同樣的道理，我們這一行的祖師爺傳下來的墨斗，按照我聽到的一些故事，也能夠驅詭辟邪。」

  「故事？」霍團長笑眯眯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很顯然，他原本以為，秦老木匠會說是聽傳他手藝的師父說的，卻沒想到，秦老木匠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秦老木匠注意到霍團長的神情，捋著花白的鬍鬚笑說道：「擱在以前，講究的木匠出門幹活，如果晚上要趕夜路回家的話，其他的工具可能都會暫時放在主顧家，但有一樣東西，木匠是一定要帶在身上的。」

  「墨斗？」從微微愣神當中反應過來的霍團長，重新換上一副從容不迫的神色，笑問道。

  「嗯，就是墨斗！」秦老木匠點頭說道，「按照我很早以前聽來的那個故事裡的說法，老早以前的木匠對於祖師爺傳下來的工具，無一例外都極其崇拜，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尤其是像魯班營造尺跟墨斗，在講究的木匠眼裡，那就是近乎於和尚道士用的法器。如要要趕夜路的話，木匠們深信，只要隨著帶著墨斗，那就百鬼不敢侵。」

  霍團長「哦」了一聲，微微點頭，頗為感興趣地追問道：「老爺子，說木匠用的墨斗可以辟邪驅鬼，這個說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起來的？」

  「這個......說來慚愧，老漢我還真不知道。」秦老木匠略顯尷尬地搖著頭，像是自罰一般地，仰頭把滿滿一杯酒全部倒進喉嚨里。

  嘆口氣繼續說道：「木匠墨斗可以辟邪驅鬼的說法，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老漢不得而知，老漢的授業恩師也不知道，因為我學藝的那幾年，從來沒有聽他老人家說起過。」

  「不過，霍長官您想啊，我們木匠的祖師爺魯班，仙逝以後，按照民間的說法，變成了天上的匠神。」

  「他老人家不但是我們木匠的祖師爺，也同時被瓦匠、石匠們奉為祖師爺。」

  「霍長官您想啊，墨斗作為已經成神的祖師爺流傳下來的物件，它已經不單單只是一個做木活要用到的工具，也已經成為了我們木匠的一種精神寄託和信仰。」

  「毫不誇張地說，我們木匠看見墨斗、魯班營造尺，以及其他祖師爺發明的工具，那就等同於見到了祖師爺本尊。」

  「尤其是，在被道家借用以後，墨斗扮演的角色和功能，也逐漸被強化，賦予了特殊作用。」

  「道家也在用你們魯班門的墨斗？」霍團長再次被秦老木匠的話給說的愣了一下。

  秦老木匠點頭說道：「因為墨斗可以彈出長直線，又可以畫出豎直線，墨倉具有蓄墨等功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被道家的哪位大拿用到了做法事當中。久而久之，我魯班門的工具，變成了道家諸多法器當中的一個。」

  「凡事相輔相成，道家的這個行為，在無形當中進一步強化了墨斗可以趨吉辟邪的功能。」

  「十多年前，我自己就親身經歷過這樣一件事，雇我給家裡做家具的張姓人家，家裡三歲的娃娃經常在半夜哭鬧。後來，不知道小娃娃的爺爺從哪聽到墨斗有特殊功能，一天晚上特意留我住宿，把墨斗借走了。」

  「當天晚上，果然沒有聽到小娃娃的哭鬧聲。我在主家留宿了三天，墨斗也被小娃娃的爺爺借去了三回。」

  「接連三個晚上，小娃娃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第四天的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娃娃的爺爺才跟我說了實話。」

  「他說，連著這三天，他都把從我這裡借去的墨斗放在孫兒的枕頭邊上，說是驅趕走了不乾淨的東西，孫兒才睡了個安穩覺。」

  霍團長撓著頭髮，用有些懷疑的眼神看著侃侃而談的秦老木匠。

  雖然沒說話，但他的眼神，還有動作，此時此刻都在表達著霍團長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放下酒杯的秦老木匠，注意到霍團長的神色後，似乎揣摩到了這位國軍軍官的心思。

  就笑了笑說道：「霍長官，還有一件事，也能夠說明，墨斗有趨吉辟邪的功能，您要是想聽的話，老漢就再嘮叨嘮叨。」

  霍團長笑說道：「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索性就陪老爺子嘮嘮嗑。」

  秦老木匠笑著謝過霍團長，起身分別給霍團長跟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坐下後這才說道：「剛才那件事，是老漢我親身經歷過的，而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件事，是聽跟我一起做過工的一位姓侯的老木匠講的。」

  「至於是真是假，霍長官，您自己個分辨吧。」

  霍團長哈哈哈笑了幾聲，端起酒杯遞到秦老木匠跟前。

  倆人碰杯一飲而盡後，秦老木匠吃了一口涼拌豬耳朵，看著徐徐喝茶的霍團長，緩緩說道：「大概是十五，還是十六年前吧，經由一個熟悉的主家的介紹，我去給金城縣的一家富商蓋房子。」

  「也就是在那位富商家裡，我認識了侯老木匠。嘖嘖，直到現在，一想起當時見到侯老木匠的情形，我就忍不住要感慨一番。」

  「霍長官，您都想像不到，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做起木活，比我這個正值壯年的木匠都要厲害。」

  「不僅是我，那些一起做事的石匠、瓦匠，沒有一個不佩服侯老木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