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大好人啊

  霍團長按照楊令歌在信裡面的交代，親自開車拉著秦老木匠去了警備司令部。

  孫媽領著倆人進到龍玲瓏的臥房，秦老木匠取出墨斗，讓孫媽拉著線頭，在床的兩邊，虛虛地彈了幾道。

  霍團長把魯班營造尺放到床下靠近頭頂的地方後，帶著秦老木匠就離開了。

  一路上，霍團長不時扭頭看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秦老木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直快要到秦老木匠住的地方了，霍團長這才忍不住說道：「老爺子，我瞧這個墨斗，也是個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

  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秦老木匠，見霍團長說話了，不吭聲也不好，就陪著笑臉說道：「霍長官，您說的沒錯，這個墨斗啊，跟了我十來年了。」

  「哦，我就說嘛，老爺子你一拿出來，我就覺著時間短不了。」

  霍團長一邊看著前面路況，一邊用很客氣的口吻說道。

  「老爺子，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該不該問。」

  

  秦老木匠什麼時候遇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國軍，尤其還是個大官。

  急忙說道：「霍長官，您這麼說話，老漢可擔待不起。有什麼話，您儘管說，老漢但凡知道，肯定不會隱瞞的。」

  霍團長笑了笑，再次扭頭瞥了一眼秦老木匠抱在手裡的布袋子，試探性地問道：「老爺子，剛才在龍......咳咳......房間裡的時候，你幹嘛要用沒有到墨汁的墨斗在木床兩邊彈幾道虛線呢？」

  「這麼操作，是有什麼說法嗎？」

  秦老木匠一聽，原來霍長官是問這個啊，就老老實實回答道：「一開始的時候，老漢也沒琢磨明白，楊先生幹嘛在信里叮囑，一定要我那麼做。」

  「這會兒，我大概是明白了一點原因。」

  霍團長聽秦老木匠知道緣由，頓時來了興趣，索性把吉普車停在路邊，請秦老木匠下車，就近進了一家小飯館。

  國軍霍長官有請，秦老木匠自然不敢不答應，麻溜地下了車，跟在霍團長身後，進了小飯館。

  小飯館裡面，站在櫃檯後面的掌柜的，一瞅進來一個軍爺，絲毫不敢怠慢，親自迎上前去，一路把霍團長跟秦老木匠引進包廂。

  自然是霍團長做東，跟掌柜的要了幾樣招牌菜，又讓送半斤老白汾酒。

  小飯館裡面的溫度，自然要比外邊暖和，又加上三杯燙酒下肚，秦老木匠的身體就暖和起來了。

  不一會兒，下酒菜上齊，倆人邊吃邊聊。

  喝了幾杯酒，又因為霍團長一直表現的都比較隨和平易近人，秦老木匠也就逐漸放開了。

  他跟再次舉杯過來的霍團長碰了一下酒杯，抿著嘴喝掉杯中酒之後，夾了一筷頭子熱菜送進嘴裡，嚼了幾下咽進肚子裡，對笑呵呵看著自己的霍團長說道：「霍長官，您見過木匠幹活，但應該沒有留意過，我們木匠有很多講究。」

  霍團長一邊吃菜，一邊笑著點頭說道：「老爺子，你說的沒錯，因為職業的緣故，我還真沒有琢磨過你們木匠到底有哪些講究。」

  秦老木匠臉色微紅地說道：「霍長官，如果哪天您家裡找木匠去干木活，您只要稍微留意觀察兩三天，就會發現，我們木匠用的斧頭，絕對不能用來剁肉砍骨頭。」

  「還有啊，幹活的時候用過的營造尺、墨斗，都不會隨意胡亂放置，而是會在擦拭後，放在家裡比較乾淨、整齊，和比較重要的地方。」

  「說起來您或許不信，我做學徒的時候，就親眼看見過，好幾位上了歲數的老木匠，把他們使喚了好多年的一樣工具，恭恭敬敬地供奉在了供桌上。」

  「供奉著的工具裡面，肯定有楊先生從典當行贖回來的魯班營造尺，還有我留在霍長官您車上的墨斗。」

  霍團長看著秦老木匠蒼老布滿褶皺的臉龐，往前探了探身子，一邊跟他的酒杯里倒酒，一邊笑眯眯地說道：「老爺子，跟我說說，你在路上琢磨出來的事情。」

  秦老木匠雙手接住霍團長遞過來的酒杯，捋著花白的鬍鬚，沉吟片刻，用很神秘的口吻說道：「霍長官，楊先生之所以在信裡面特別叮囑老漢要用墨斗在那位姑娘的房間裡面彈幾道虛線，我估摸著，楊先生是想藉助墨斗，給那位姑娘驅鬼辟邪。」

  秦老木匠說著話，注意到坐在對面的霍團長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詫異之色。

  就笑了笑，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說道：「前些天在一家老酒鋪子裡，楊先生跟老漢聊了很長時間，後來又親自送喝醉酒的我到我住的地方。」

  「霍長官，楊先生看著年輕，卻是古道熱腸，是個大好人啊，不但給老漢我買了煤炭，還添置了鋪的蓋的。」

  「說句不怕得罪人的話，老漢幹了一輩子木活，也遇著過良善之人，但像楊先生那樣的好人，真是頭一回遇上。」

  話說到這裡，秦老木匠不住搖頭，感慨萬千。

  喝乾杯中酒之後，抬手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依舊笑眯眯的霍團長說道：「不好意思啊，霍長官，說岔了。咱們言歸正傳，繼續說墨斗的事。」

  霍團長擺擺手，絲毫不為意地笑說道：「老爺子，我跟楊先生也是朋友，他的為人處世，我也了解過，也親眼看見過。」

  「的確，就像老爺子你剛才說的，楊先生的的確確是個難得的大好人。」

  「老漢我估摸著，楊先生應該是懂一些鬼神莫測的手段，要不然的話，他就不會一定要想法設法把我當出去的那把魯班營造尺贖出來，又放到那位姑娘的床下邊。」

  「並且啊，還一直叮囑我，要用墨斗，彈幾道虛線了。」

  霍團長看著眉頭舒展開來，臉上也開始有了輕鬆笑意的秦老木匠，故意問道：「老爺子，你這麼說，有什麼根據嗎？」

  「還是說，楊先生當著你的面，親口跟你說過他自己會一些奇門遁甲之術？」

  「那倒沒有！」秦老木匠搖頭說道。

  言罷，吃了一口菜，一邊細嚼慢咽，一邊看著同樣在吃菜的霍團長又說道：「老漢我是通過楊先生的種種安排，推測出來的。」

  「哦？」霍團長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定定地瞅著隔著一張飯桌，坐在自己對面的秦老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