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卑職愚笨

  在小院，沒有找到目標，更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物證。

  

  為首男子抬手叫過來一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跟為首男子同樣穿戴的長著一個鷹鉤鼻子的男子連連點頭。

  在為首男子帶著三人先行撤離後，鷹鉤鼻子帶著剩下的兩個同伴，分別進到屋子裡面，做了一些手腳。

  等鷹鉤鼻子等三人，離開小院，快要走到胡同口的時候，從黑瘦漢子住過的小院裡，冒出一團直上雲霄的黑煙。

  隨著黑煙越來越濃，隱隱能夠聽見從小院裡面傳來的劈里啪啦著火的聲音。

  鷹鉤鼻子最後一個上車。

  他一邊示意同伴開車，一邊搖下車玻璃，臉色陰沉地看著開始大團大團往上冒著的黑煙。

  小院位於胡同口裡面，左右分別跟兩座幾乎同樣房屋結構的院子相連。

  只不過，非常巧合的是，今天住在左右兩邊小院的人都不在家，加上黑瘦漢子住過的這座小院，屬實破敗，又加上天乾物燥，大火一燃起來，便無休無止。

  等到有人發覺，大聲喊叫「失火了」，招呼四鄰行人過去救火，五間房子的屋頂已經被燒塌了。

  很快，救火隊、巡警、國軍警衛部隊，甚至於憲兵也來了。

  火災撲滅後，沒有找見屍體，初步判斷是人禍——爐火燒的太旺，家裡又沒有人，靠近火爐的易燃物被引燃後，最終導致這場火災的發生。

  萬幸，被人發現的早，撲救還算及時，沒有禍及左鄰右舍。

  救火隊、幫忙救火的市民們散去後，，剩下的警衛部隊、憲兵以及巡警三方一商議，把負責善後的工作交給了巡警。

  巡警很快就找到了外出辦事的居住在著火點左右兩邊小院的房主。

  一問，兩家人誰都說不知道住在中間小院裡面的人是誰。

  既然是無主房子，又沒有鬧出人命官司，巡警就草草下了結論。

  同時留話給左右鄰居，並且在發生火災的院門上貼了告示，有知情者，可以隨時去警局提供線索。

  那幫同樣穿戴的男子們，分批撤回到了曹家花園。

  為首男子因為無功而返，內心極其忐忑地敲開了一間房門。

  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趙主任，不露聲色地聽完不時擦冷汗的下屬的匯報後，緩緩點燃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兩口。

  仰面朝天地吐出一團嗆人的煙霧後，沒有看下屬地說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們吧？」

  趙主任雖然沒有訓斥，也沒有像往日劈頭蓋臉地喝罵，但該名下屬的冷汗，還是不受控制地撲簌簌順著兩頰往下流。

  雖然才被從陝西調到蘭州站時間不長，但該名下屬，已經深刻領教過笑面虎趙主任的雷霆手段。

  他小心翼翼擦掉腦門上的冷汗，在腦海里快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點頭哈腰對兩眼不知在看什麼地方的趙主任說道：「主任，我會繼續讓弟兄們尋找那個傢伙，同時派出人手，暗中盯著余老闆。」

  「按照我對那個傢伙的了解，像他那種人，絕對是睚眥必報，這一次栽在余老闆手裡，肯定會伺機報復。只要我們的人盯著余老闆的行蹤，只要那個傢伙對余老闆動手，我們就可以抓住他。」

  說完這些話，微微有些禿頂的下屬，緊張地看著吞雲吐霧的趙主任。

  「完了？」趙主任終於看了一眼，年紀打他十多歲的下屬。

  已經少了一半的雪茄被他叼在嘴角，一副屌炸天的樣子。

  微微有些禿頂的下屬在腦海里，極快地把自己能想到的計劃重新過了一遍，確定沒有紕漏之後，這才露出獻媚一般的笑容，哈腰說道：「主任，卑職愚笨，絞盡腦汁也就想到這些，還請主任示下。」

  趙主任吐出一口煙霧。

  那團煙霧，借著力道，不偏不倚，直衝微微有些禿頂的下屬臉上。

  該下屬雖然有肺疾，但絲毫不敢閃躲，只好閉住呼吸，等嗆人的煙霧散去後，這才張開嘴巴，小心翼翼的開始呼吸。

  「余多財要盯著，那個替他做事的風水先生，也要派人盯著。」趙主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地說道，「老劉啊，在所有蘭州站的同志當中，你算得上是老人了吧？做事，就不能更加全面一點？」

  微微有些禿頂的老劉汗顏道：「主任教訓的是，卑職的確考慮步驟。」

  「老劉啊，你都說了，那歌傢伙睚眥必報，他既然不會放過余多財，難道就會饒了那個直接壞他事的風水先生嗎？」

  「其實論起來，那個風水先生，才真正是罪有應得。你想啊，如果不是他橫插一刀的話，余多財出多少錢，派多少人，即便把蘭州城翻個底朝天，也一定請不到一個風水先生。」

  「所以啊，說一千道一萬，罪魁禍首，其實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風水先生。」

  微微有些禿頂的老劉小心翼翼看了幾眼趙主任，品味著頂頭上司話里話外的意思。

  半晌才自以為是地說道：「主任，要不我現在就派人過去，逮個機會，把那個不知好歹的風水先生給做掉？「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趙主任拍著桌面怒道，」我才說了要你們在暗中監視，你冷不丁又冒出個主意，你現在要是做掉那個風水先生，那就等於給余多財通風報信，告訴人家，有人在跟他作對。」

  「老劉啊，還沒到跟余多財徹底撕破臉的那一步，對付像余多財這樣的地頭蛇，蘭州商界的精英人物，我們不能僅僅只靠手裡的槍枝彈藥，還得多動動腦子。」

  「現如今啊，還不是一口吃掉蘭州城土生土上的工商界代表的時候，我們得有十二分的耐心，等時機成熟的那一刻。」

  微微禿頂的老劉，不知道趙主任所講，何謂時機成熟的那一刻，只好陪著笑臉，努力地弓著腰，擺出一副恭敬順從的姿態。

  趙主任緩緩吸了幾口雪茄，然後才摁滅。

  喝了幾口茶水，在微微有些禿頂的下屬老劉給他茶杯里倒熱水的時候，冷不丁地又說道：「老劉，你再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還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嘿嘿，別說我趙某人沒給你，還有你下面的那些兄弟們機會。」

  兩手提著暖瓶的老劉，看著似笑非笑，臉上閃過一抹寒意的趙主任，微胖的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