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詭異事件調查局

  屋子裡漆黑一片，小院同樣黑漆漆的。

  逐漸圓起來的月亮，被一大片雲彩給擋的死死的。

  兩聲梆子，伴隨著老王頭那有氣無力的「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很快又被夜風給帶走了。

  楊令歌驀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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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急於起身，而是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保持著熟睡的樣子。

  很快，他就判斷出，自己捕捉到的那股淡淡的殺意，還在屋子外面。

  既然對方沒有悄然而入的意思，楊令歌覺得，自己也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睡覺」，靜觀其變。

  韋家家大業大，是祖厲縣出了名的地主大戶，兵荒馬亂的，被土匪遊俠盯上，很正常。

  雲彩被風吹著極其緩慢地移動，漸漸地有月色從薄薄的雲裡面透出來。

  當窗戶上開始也出現了淡淡的亮光的時候，楊令歌聽到了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響。

  他無聲地笑了笑，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一把鋒利的，或許還閃著幽幽藍光的匕首，悄悄刺進門板之間的縫隙，然後緩慢地往上遊走，準備挑開門栓。

  為了不引起門外夜行人的懷疑，楊令歌開始發出輕微的，很有規律的鼾聲。

  一道斜斜，細細的光線，猛地投射進來。

  但很快，這道光線，就被緊隨其後的一道黑影遮蓋住了。

  楊令歌翻了個身，後背朝向門口方向。

  輕微的，很有規律的鼾聲依舊。

  撬門進來的黑衣人身形瘦小，極為謹慎，腳步每一次移動，都悄無聲息，就像在夜空中划行的蝙蝠。

  房門到床的位置，十餘米，楊令歌判斷，按照黑衣人目前的移動速度，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會出現在自己跟前。

  可是，讓楊令歌略感詫異的是，他幾乎已經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了，黑衣人居然停下，開始緩緩地朝後面退。

  窗戶徹底亮了起來，那是雲彩飄走後，整個臉露出了的月亮，帶給這黑暗世界的光明。

  三五秒鐘後，楊令歌聽到了凳子被拖動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人猛地坐到上面，凳子的三條腿跟凳面之間發出的很小的一聲吱呀聲。

  楊令歌翻身坐了起來。

  藉助從紙糊的窗戶上透進來的光，看著猴一樣蹲在凳子上的黑衣人。

  「你是怎麼通過測驗的？」

  「難道就因為你長著一張好看的小白臉？」

  黑衣人口吻輕佻，就像院門半開的......暗娼？

  楊令歌瞅著黑衣人輕笑一聲說道：「身高一米六，體重不會超過九十斤，除了握在左手的這把長約二十公分的牛耳尖刀，你身上至少還有四把長短輕重各不相同的短刃。」

  「我思來想去，詭異事件調查局裡面，應該沒有你這麼一號人。」

  猴一樣蹲在凳子上的黑衣人發出輕輕的一聲「咦」，楊令歌的表現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了。

  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小子，看來他們沒有騙我，你身上的確有點東西呢。」

  等了一小會兒，見楊令歌沒有說話，從凳子上輕輕跳到地上，把握在左手的尖刀收起來，嘿嘿笑了笑說道：「你不也一樣，詭調局一百零八人，也查不到楊令歌這麼一號人。」

  楊令歌笑說道：「你我都屬於在崗不在編，我覺得這樣挺好，不受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約束，時間自由，人也自由，有案子了心情好就去辦，心情不好就不理。」

  黑衣人提著凳子笑呵呵地坐到楊令歌對面。

  點頭說道：「跟我當初想的一樣。」

  「不過......民國二十六年以後，稀奇古怪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了，就拿我來說，今年還沒過完呢，就已經經手了十三起案子。」

  「就我這小身板，繼續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會受不了的。」

  楊令歌笑說道：「詭調局像你我這樣的編外人員，我知道的就有六個，你是深淵，還是夜蝠？」

  「正式認識一下，夜蝠，請多指教！」

  黑衣人站起身，伸出右手，踮著腳尖，努力把自己瘦小的身板挺的筆直。

  可即便是這樣，當楊令歌起身站到地上以後，他的腦袋堪堪跟楊令歌的肩膀齊平。

  「聞名不如見面，如果不是你在挑起門栓的時候故意弄出聲音，我根本就察覺不到有人進屋了。」

  楊令歌握住夜蝠峰手，很認真地說道。

  夜蝠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是故意的？還不是因為我心裡有負擔才會那麼不小心弄出動靜了。」

  「嘿嘿，來之前，郝勇可沒少誇你，聽了你的那些戰天鬥地的英雄事跡，我就想見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會讓堂堂詭調局郝副局長在我和深淵跟前，感慨萬千，讚不絕口。」

  楊令歌笑著擺擺手說道：「郝副局長這個人大家都知道，本來是很小的一件事，在他嘴裡，就變成天大的一件事了。」

  「你見著深淵前輩了，我一直想見見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奇人，可是很可惜，總是差之毫厘。」

  夜蝠苦笑道：「我進去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發現人家，如果不是郝勇介紹，我都不知道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說到這裡，夜蝠扭過腦袋朝窗戶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聽琉璃說，他跟咱們不是一路人。」

  「嘿嘿，或許是我心裡在作祟吧，知道深淵前輩也在現場之後，莫名地就覺得房間的溫度好像也下降了三五度。」

  楊令歌一愣，好半天才嘆息道：「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詭調局這些年之所以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破解那麼多離奇的案件，如果沒有下面的大佬暗中支持，僅憑政府層面，哪怕那一百零八人各個以一當百，這幾年下來，也死傷無數了。」

  夜蝠嘿嘿一笑，取掉面罩，接過楊令歌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砸吧著嘴說道：「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像你我這......不，像我跟琉璃這樣的矮個子，反倒樂的清閒。」

  楊令歌笑了笑，轉入正題問道：「你不是應該在上海嗎，怎麼突然來祖厲縣了?」

  夜蝠正色說道：「局裡派駐北平的第六小組截聽到鬼子的電報，破譯後發現鬼子近期會針對黃河一線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