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乎常理

  趙如鏡摸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說道：「柳家老太太這是要鬧事啊！」

  韋禮鐵青著臉說道：「發生這麼多的慘事，柳老大要是不去跟姓霍的保長，還有鄉公所的那個人討個說法，那他就不配站著撒尿。」

  「我估計他們那個村子裡的人，都得要毛骨悚然了。」趙如鏡不停地看向楊令歌。

  「柳老大和柳老四，還有兩個妹夫，再加上一個時好時壞的瘋婆子，五個人衝進霍保長家就是一段亂砸。」

  「霍保長暴跳如雷，喊叫著讓民兵抓人，可是柳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誰還敢動柳家人？」

  楊令歌說道：「最主要村裡的人都害怕，自己不小心招惹了柳家人，說不定柳老太太的下一把火就燒到他們家了。」

  「就連那個平時作威作福，欺上瞞下，壞事做盡的霍保長也只能咋咋呼呼地大喊大叫，而不敢對把他家砸了個稀巴爛的柳老大們動粗。」

  「村裡的人湊了些錢，接連請了好幾個風水師，都沒有平息柳老太太的怒火，柳老大說，不是張家的羊圈失火了，就是鄒家的廚房被點著了，反正村子裡就沒消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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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鄉僻壤，一旦涉及到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即便是官家也會避而遠之，那個之前遊說柳家火葬的鄉公所的人，在柳老大們去打砸霍保長家的當天下午就跑了。」

  趙如鏡看了眼眉頭緊皺的三舅哥韋禮，問楊令歌道：「楊先生，那你是怎麼給解決這件事的？」

  楊令歌笑說道：「趙縣長，等我先把廖天麒給韋老太爺勘定的墳地找出來，要不然的話，這四十八軍戶鎮可就真沒有我容身之處了。」

  趙如鏡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耳邊就傳來老梁頭讓馬停下的聲音。

  韋禮沒說話，叫上趙如鏡，跟在楊令歌身後，朝站在空曠處的廖天麒等人走去

  老梁頭卸掉車轅，拉著汗津津的大馬去找有水有草的地方。

  司機原本要跟過去，被韋禮一個眼神攔住了，只好百無聊賴地坐在車門大開的駕駛室看著逐漸走遠的人影發呆。

  「這邊的地，都是鄭鄉紳家的，自從鄭老太爺去世，我們兩家就沒怎麼來往過。」韋禮掃了一眼廖天麒，抬手指著光禿禿的土地說道，「廖先生，把墓地選在這個地方，有什麼說法？」

  廖天麒斜睨楊令歌一眼，搖頭晃腦地說道：「後有高山，寅卯辰會成東方木，前有黃河，亥子丑會成北方水。只需要把老太爺的墳地調個方位，便暗合長生、帝旺、墓庫三合局。」

  「韋二爺、韋營長、趙縣長，為了給老太爺找這麼一處風水寶地，我可是走爛了兩雙百納鞋。」

  韋義勉強擠出幾分笑意說辛苦廖先生了，事後必有重謝。

  廖天麒擺手說道：「大家鄉里鄉親的，我廖某人吃的又是這口飯，只要您跟其他幾位爺沒意見，我自然也樂意辦這個差事。」

  韋禮走到楊令歌跟前問道：「楊先生，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

  楊令歌環視四周說道：「堪輿之術中，八字講的就是精純、有情。水氣旺相而有合，氣就純粹、團結，水旺而無合的八字，八字的氣息就顯得雜亂，旺而不合，組合不好的話，就有逞強競爭的意味，自然格局就低了。」

  廖天麒嘲諷道：「天干五合有甲己合、乙庚合、丙辛合、丁壬合和戊癸合。又有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

  「拋開這些不提，楊令歌，即便你之前來過一次南坪，那也是走馬觀花，能看出點什麼？」

  「而且，天干五合還有反化的情況，用在風水一途上，變化何其多，我就不信，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融會貫通全部掌握了。」

  見廖天麒和楊令歌開始交鋒，韋義、韋禮等四人站在一邊，都不吭聲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也聽不懂話里的意思，與其出言貽笑大方不如把嘴閉緊乖乖聽著。

  楊令歌平靜地說道：「所謂天干五合還有反化的情況，不外乎甲己合化木，乙庚合化木，丙辛合化火、金，丁壬合化火、水，以及戊癸合化土、水這幾種，但就我所了解到的，用的最多的還是正化。」

  「韋老太爺壽高九旬，是長壽之人，廖先生把墳地選在這個地方，倒也合乎常理，說得過去。」

  廖天麒笑裡藏刀：「聽你的意思，這是瞧出點什麼來了。」

  「當著韋二爺、韋三爺，還有趙縣長的面，說說你都看出什麼了。」

  楊令歌抬手指著西北方向，形如饅頭的大山說道：「山地的乾方位高大圓滿，而西南地勢矮小俊秀，成環抱之勢。」

  又望著正北方說道：「坎方位地勢尤其高大，仔細看山上有如旗如鼓，如筆如羊等形狀。」

  「廖先生選定的墳墓以乾山為案山或者靠山，韋氏家族多出長壽之人。」

  廖天麒拿腔作勢地說道：「這還用你說？」

  「先前我跟韋老爺、韋二爺說的就是這樣的話，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問韋二爺。」

  韋義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楊令歌說道：「楊先生，廖先生的確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我跟兄長聽過以後，也覺得廖先生選的這塊地方不錯。」

  「不過......因為這是鄭家的地方，說心裡話，我們兄弟其實......」

  韋義原本對楊令歌抱有懷疑的態度，但在聽到楊令歌說出跟廖天麒一樣的話之後，心裡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真是輕看了這個年輕的風水先生。

  他由此想到，如果楊令歌能在自家的地盤上給老爺子選一處墳地，這樣一來就可以不受鄭家的掣肘了。

  「楊先生、廖先生，我二哥的意思是，鄭家的地方雖然好，但我們兄弟還是希望，老爺子能埋在我們韋家自己的地盤上。」

  韋禮面沉如水，抬聲說道。

  廖天麒淡淡地說道：「韋營長多慮了，之前王縣長出面，鄭鄉紳已經同意，可以用這三十六畝地，換你家三支靠近山下的那塊地。」

  「韋營長，先不管兩塊地的收成如何，單從畝數上來說，鄭鄉紳家的三十六畝換你家的二十七畝，你們家就占了大便宜。」

  韋禮冷笑道：「這種便宜，不占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