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步搖

  就在仙子草草一句話評價沁亶的時候，我替她感到不值的同時有感覺可悲。明明付出了很多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應得的東西。

  「既然仙君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仙子撇開沁亶不談，和我說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養好身子，等你身子骨強壯一些後，再去淨心閣也不遲。」仙子拉扯著我，好像又想把我「請」回床上待著。

  我當然不依，便用手推搡著一面說道：「仙子，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做澤清仙君的徒弟。」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論本事我什麼都不會，頂多剛剛學會如何生存；論地位我更加沒有，清澗池裡除了仙子以外最有地位的便是沁亶了；論資歷清澗池裡的每一條魚都是我的前輩，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小輩來說，我就這麼不明不白撿了便宜，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起初，澤清仙君幾次三番地來清澗池就是為了挑選出類拔萃的人才來做他的徒弟，而他現在又看上了初來乍到的我，我怎麼都感覺自己占了清澗池其他同類的便宜，搶了他們的機會。這樣想來，我如果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做了澤清仙君的徒弟，他們豈不是要記恨死我。

  我又道：「仙子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別說拿沁亶和我比了，你就算是拿小苑和我比較我都不一定比得上她。」不是說小苑的壞話，小苑這條魚比我還懶，除了吃就是睡，再多就是嘴上吵著嚷著要去修煉，但是實際去的次數簡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的道行我心裡也有數，好歹在清澗池裡很多年了，而她的修為卻比同年齡階段的魚差的很多，只是稍微比我好那麼一點。不過要是我再多勤加修煉一點，很快小苑就不是我的對手了。當然那些只是後話，當下要解決的就是拒絕成為澤清仙君的徒弟，拒絕成為整個清澗池的敵人！

  我主意已定，就算仙子悶聲不說話，我也要說個清楚明白：「既然我的情況仙子都了解，那麼請您代為轉達一聲澤清仙君，承蒙仙君厚愛，小鯉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水平，何德何能去做仙君的愛徒。」

  「你先休息吧，休息好了身體才會恢復。」仙子壓根就不想和我再說一些什麼，她既不正面回應我的話，也不說出她自己的看法，好一個拐彎抹角的裝聾作啞。

  我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床邊悶聲不說話。

  仙子見狀，便轉移話題問道：「小鯉，做人的感覺怎麼樣？」

  這句話對我來說真心覺得彆扭，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而現在說破天也只是一個修煉成人形的魚精，這修煉還不是自己真正的勞動成果，幾乎全部都是從別人那裡竊取回來的，說起來真是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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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我本著禮貌敷衍道。

  仙子笑著迎面走來，我注意到她手裡還拿了一面銅鏡。

  「照照吧，看美不美？」她的笑容很真誠，讓人無法拒絕她的好意。再加上女孩子對鏡子天生就有好感，特別是像我這種曾經漂亮過的女孩子。更多的還有好奇，是魚我便是漂亮的錦鯉魚，是人那我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出於本能和萬惡的好奇心，我接過仙子的鏡子，開始打量自己的臉蛋。

  「我去！」雖然此時我不應該這樣子大聲嚷嚷，但是我實在忍不了了。

  這張臉不就是我之前的那張臉嗎！

  只不過，細細看來好像又有所不同。

  細緻烏黑的長髮，常常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還有那鬆散的數著長發，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

  不是我吹，之前的臉確實和現在的很像，但是比較看來並沒有現在這張臉生的這般清新雅致，甜美動人。可能是21世紀教會了我如何成為一個女漢子，沒有告訴過我，我還可以這麼天真爛漫。

  再將銅鏡下移，我又看清了自己的裝扮。

  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就連穿在腳上的鞋子都精緻的很，繡著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花兒，綴著一兩顆小小的珍珠，走起路來滴滴答答的碰撞聲更顯嬌小可愛。

  「來，我幫你梳頭。」仙子在不遠處看著我，見我對自己的穿扮還算滿意便不由分說地走上前來幫我梳頭。

  我本想拒絕，但又覺得不太合適，一來仙子好意卻之不恭，二來我現在確實頭髮散落兩旁著實不雅，不太符合我這身扮相。

  我便道了一聲「多謝」乖乖坐下任憑仙子擺弄。

  仙子望了望鏡子中的我，眉眼透著笑意，溫柔滴問我道：「不如梳一個垂髫分校髻可好？」

  「嗯，好啊。」我滿嘴答應著，其實自己哪裡知道什麼叫垂髫分肖髻，只知道在古代女子的髮式有很多種，都以「髻」字為稱，但是具體到什麼髻是一個什麼樣子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垂髫分肖髻很適合像你們這樣子的小女孩呢！」仙子的滿臉憐愛的說著，手裡擺弄著我的頭髮，說實在的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雖然媽媽沒有仙子這麼心靈手巧溫柔美麗，甚至梳頭髮的時候經常把我弄疼，但是她依然都是愛我的，就像我愛她一樣愛我。

  想到這裡，我開始難受了。

  「好了，再給你插上一隻金步搖就完美了。」說罷仙子又從抽屜里取出一隻純金色的頂頭是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簪子，簪子下面還有一串疏疏落落的流蘇，流蘇也是金色的，就在仙子取出來的時候，流蘇便晃來晃去搖來搖去，金光閃閃，每一根流蘇搖晃出的弧線都是完美無缺的，時不時還發出了悅耳的合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