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山詭212章

  臧金石暗想，那位薛老村長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薛二炳以為自己在薛家灣村可以為所欲為，卻想不到始終給人在暗中監視著他呢。

  但臧金石不理解，聽說這些年薛二炳殺人害命的壞事幹了不少，既然薛水明有能力阻止他，又為什麼會任由他為所欲為？

  果然是父子連心，臧明休猜到了兒子此時有怎樣的疑問，喟然長嘆道：「正是因為薛水明守在薛家灣村，那兒才沒有變成黑社會，變成土匪盤踞的山寨。接他班的那個人名叫薛二炳，簡直可以說是無惡不作，順理成章的，就和竹虎里比徐照更大奸大惡的谷祥衛結成了團伙。薛水明是在看著薛二炳，卻哪能老把他拴褲腰帶上？只能說盡人事啊。」

  薛二炳的事臧金石基本都清楚，不想多占時間討論，便問道：「咱們就說說子磊記者吧，爸爸，我猜您認識他和他妻子何倩，是不是這樣？」

  「磊子……」臧明休念叨，語氣沉重得如同悼念自己的親人，「我認識他，當然認識！何止認識啊，他們夫妻兩人就是我和詠安連下輩子也不能忘的大恩人！」

  「這……怎麼說？」

  

  「你不是問車禍現場，那個血手印嗎？那既是對你母親一生不幸的控訴，也是對徐照發出的宣戰。」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石頭，你是警察，你知道了這兩人的存在，想必警察就已經查到過他們了吧？清水莊後面有一條隱蔽的水清道，是你大舅薛詠安開闢出來的。水清道上藏著個通往薛家灣村的山洞，子磊就死在山洞裡，這事你們是不是也查到了？」

  「嗯~」臧金石沉痛地點頭：「自然是查到了，第一個發現死亡現場的人是我和我師父宋警官。爸爸，子磊到底是不是自殺？」

  臧明休：「嗨~怎麼不是呢？說實話，我日夜惦念的事就是給你母親報仇，並保護你的安全。可假如當時我想到讓我實現心愿所付出的代價是死那麼多人，我肯定不會答應薛水明提出的計劃，而是開車回豐河縣，報警告知你母親的死。無論警察為不為我做主，也帶著你遠走高飛，從此在靈竹山一帶銷聲匿跡，再也不會有人找到我們爺兒倆。」

  「唉~您又為何沒那麼做呢？那才是處理母親之死，最正確的選擇啊！」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遲了，臧金石只能躲在心裡悲嘆。

  薛水明不僅不是壞人，更像一個具有俠肝義膽的江湖俠士。然而從種種跡象都能看出，他不懂法，就算懂也不守法，否則2005年就不會發生糧倉火災事件，薛二炳家的兩位老人也不至於給活活燒死。

  正想到這兒，就聽臧明休說：「子磊的出現，就像是天意。在那條難得有車走的盤山路上製造車禍，對我而言一點也不困難。完事後我把三十萬元一塊也不少地塞到曹牛強懷裡，說好了是製造攔路搶劫的現場，必須做得天衣無縫，我是一點也不心疼那些錢了。我還另外安排老村長從我這兒拿了一些錢，暗地裡轉給曹牛強的家人，算是給點補償。荒山野嶺，我們以為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卻不知道其實一直就有人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呢。」

  不用問，躲在暗中觀察之人，就是子磊記者了。

  臧明休：「後來磊子說他見我們要製造車禍，是想跳出來阻止我們的，卻不知叫啥動物偷襲，給抓著吊到半空去了。偷襲他的不是野獸，是有靈性的巨蝠，那隻巨蝠可以算是虎頭的爺爺了，它盯著磊子呢，見他動立即也跟著出動，把他從我們上方的山石後面抓出來，想摔死他。」

  「啊？」臧金石驚得喊了出來。

  臧明休：「你緊張個啥？自然是沒有咯。我在傾斜向下的坡道發動貨車後，和老村長合力將車往山道旁推，車撞上山根起火的瞬間，薛水明也大叫了起來，說『不許傷人』。我本來就驚魂難定，聽他嚷那一嗓子更害怕了，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站起來就往前跑。那裡是靈竹山腳下，雖說旁邊不是懸崖絕壁，跌下去也夠深的。就因為那一時慌亂，我慌不擇路地掉下去，兩條腿都跌斷了。好在命不該絕，仍舊撿回了一條命。」

  臧明休之所以雙腿致殘，就是那個原因——他因為製造車禍案後過於慌亂，稍有風吹草動就嚇得亂跑，以至於再出事故。

  臧金石一語不發，臧明休繼續講述：「摔下路邊後我就暈了過去，連傷帶悲痛帶恐懼，據說是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醒來以後，我就躺在你大舅的竹樓里了，守在旁邊的人除去詠安，還有薛水明和磊子。我傷得很重，他們又不敢給我找醫生，生怕敗露了我的行藏。警方不是已經通報，我和詠妍都死在車禍里了嘛，那具屍體真是摔死的，一身骨頭都錯位了，套上我的衣褲假裝是我，又給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哪怕是親媽來了也難得認出那不是我。」

  要說不心疼父親，那不可能，問題是事情已過去這麼多年，父親好好地活了下來，再多的驚恐與嘆息也無用了，所以還是多說正事吧。

  不進醫院就能醫好臧明休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去找薛詠安。臧金石記得大舅略通岐黃之術，尋仙問道之人，誰不會學著倒弄些草藥膏方之類？那些都可算是煉製仙丹的原材料呢。

  薛水明是村長，之前他一定沒和薛詠安那位「隱士「接觸過，因為薛詠安早就避世而居，誰也不理了。

  不過出大事後，薛水明去找他，他還能坐視不理嗎？

  臧明休說：「得虧你大舅懂點醫，幫我接骨又進山採摘草藥熬給我喝，那樣我才能活下來。說說子磊，2003年他都還沒大學畢業呢，在冷陽的傳媒學院上到大四，還處於實習期間。他是聽說潯南商界出現了一個惡霸，財大氣粗地想壟斷靈竹山一帶的竹料供應，覺得是條有價值的好新聞，才跑來做調查的。」

  「原來如此啊。」臧金石深吸了一口氣感嘆，看來子磊那短暫一生里的故事，也是因徐照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