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山詭193章

  謝揚宏匯報完畢，會議室里再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沒有人出聲，但所有人的大腦都在激烈運轉著，回味著謝處對於靈竹山變異生物的講述。可惜的是，沒人能想出一個明確的方向，再明確用語言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要說吃驚程度，宋則勇最低。

  宋則勇是和趙燁與臧金石一起，親耳聽過年嫂子講述山神傳說，又親自在鬼屋裡見到過新鮮蝙蝠糞便的。但超級大的糞便沒有，他們所見的糞便大小正常，那又說明了什麼？是不是可以推斷，變異的巨型蝙蝠屬於是首領級別，是山里野生蝙蝠的「領袖」？

  兩天過去，臧金石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宋則勇表面若無其事，實際上內心之焦急，仿佛血管里時刻在燃著把火。

  他和陳劍輝都不相信臧金石追麼兒到了黑犬崖，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趙燁等人差不多已經將崖底翻了個個兒，連拋散的人民幣都收集起來點出了「二百萬」這個數目，一個個頭長到了一米九的大活人，幾十個警察會找不出他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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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們都不得不擔心，臧金石在目睹麼兒摔死後是得知了什麼消息，獨自一人轉戰別處了。

  要知道臧金石是個有嚴重單獨行動傾向的人，國慶節的靈竹山之行，若不是宋則勇主動盯梢，或許案情壓根就進展不到這一步來。

  可他要是真一個人跑了，又會跑去哪裡呢？

  之前宋則勇和陳劍輝竊竊私語，正是在討論臧金石的去向。

  陳劍輝認為靈竹山那麼大，小臧在深山老林里的生存能力又很強，有可能是想進老林子查找更多薛二炳，或者說是幕後指使的犯罪證據。

  宋則勇並未否認陳劍輝的想法，但他的猜測更為具體——很可能臧金石想到了某個能查清舊案的具體地點，沿著竹林里的山路就往那兒跑了。可那個地方，究竟會是哪裡？

  陳劍輝受他提醒，設想出了兩個地點：「薛詠安的舊居，又或者是幾年前姦殺案發生的白魚溪？」

  宋則勇正要答話，卻被陸唯林打斷，二人再無機會深談，然後會議就進行到了謝揚宏呈報靈竹山或許生存有變異蝙蝠的事實。

  「變異蝙蝠~」

  安靜的環境最有利于思考，宋則勇腦子轉得比風速發電機的葉片更快，仰起頭髮呆片刻，忽然就掏出手機，進和陳劍輝、陸唯林等人共建的微信群發了一條消息。

  陸所與陳隊同時感到手機震動，同時拿出來看，宋則勇寫的是：我估計小石頭在追麼兒的時候，見過了變異蝙蝠。麼兒死後他追蝙蝠去了。

  關於徐照與谷祥衛所犯刑事案件的偵緝部分，嚴亮將剩下的內容交由萬威匯報。

  萬威說道：「一天前我們派出去的偵查員到達東鄉村，向當地村鎮幹部詳細了解了二十年前水污染事件的前後始末，並聽他們講述了徐照專程從美國回家鄉接收巨額賠償的經過。徐照拿到錢後連去給他爺爺奶奶上墳也沒有，直接去了潯南城，然後直奔燕京，在家人屍骨未寒時完成了結婚這樁人生大事。」

  嚴亮：「你說說曹牛強吧。」

  萬威：「曹牛強是銅鳳村人，銅鳳村和東鄉村相隔不遠，根據當地老鄉介紹，徐照與曹牛強兒時是拜把子兄弟，經常在一起廝混玩耍。後來自從徐照上了中學，學習成績優異，很有前途去上大學，二人的關係就疏遠了，村民幾乎沒再見他們來往過。可有意思的是，曹牛強家的牆上，一直貼著徐照的照片，就和年輕人追星一樣，曹牛強沒事就望著照片傻笑。認識曹牛強的人都知道，他有龍陽癖，通俗點說，就是曹牛強是個同性戀。」

  「哈~」

  這一發現既讓人吃驚，也覺得好笑。

  嚴亮接過話說：「曹牛強對徐照那樣崇拜，咱們就可以從中琢磨出很多東西了。愛情很容易令人盲目，特別是像曹牛強那樣沒有文化知識，頭腦又不好使的智障人士，更有可能被人當作工具使用。按照薛水明提供的線索我們進行了調查，曹牛強幹過河道工，比較精通於河水治理工程，如果說讓他給非法金屬加工廠的地下水渠改道，河水不知不覺就流進東鄉村與井水匯合，是極有可能的。」

  宋則勇摸著腮幫子說：「徐照遠程控制曹牛強，將他作為殺人工具謀殺自己的爺爺奶奶，目的就是為了獲得高額賠償金。東鄉村其他村民跟著無辜受害，造成了極其惡性的集體死亡事件。此事若真是曹牛強幹的，他對徐照的幫助可不算小，那麼他又從徐照那兒得到了什麼呢？」

  陳劍輝繼續往前推進：「曹牛強什麼也沒得到。徐照回鄉收錢，不止沒去看他爺爺奶奶，也沒去感謝過曹牛強那個恩人，於是曹牛強心碎了、失望了、也憤怒了。可他能怎麼辦？徐照和他相隔遙遠，他再憤怒也追不去美國呀。他以為就那樣白幫徐照一場，後續就無事了，誰知有一天徐照又來找他，要他去除掉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以及那個女人的老公。於是乎，曹牛強覺得報復徐照的機會來了。」

  宋則勇興致大起，徹底忘記過去與陳劍輝之間的較量，順著他的思路繼續分析：「是啊，曹牛強有智力障礙，徐照以為他只會對自己言聽計從，而不會計較利益得失，卻忘了求愛是一種生物本能，如果得不到，無論是傻子還是聰明人都會做出反應。曹牛強忽然變聰明了，他虛以委蛇地答應幫徐照殺死對頭，其實卻有了另外的打算。」

  陳劍輝呵呵一笑：「我認為這另外的打算呀，曹牛強可沒本事想，應該是來自薛家灣村的老村長薛水明。」

  「啥？薛水明？為何要扯進他來？」陸唯林一驚，並覺得費解，因為他沒有在鬼屋現場與薛水明交談。

  陳劍輝說：「這樣長時間以來，咱們一直就忽略了薛水明這條線索，是因為他將自己隱藏得非常之巧妙。實際上薛水明對薛詠妍的長輩之愛如同父母對子女，徐照禍害了薛詠妍，他就已懷恨在心，開始採取行動了。行動估計就包括對徐照生活軌跡的調查，而他得到的最有價值的信息，就是來自於曹牛強。本來薛水明打算收拾徐照為薛詠妍出頭，誰知薛詠妍和臧明休結婚之後，日子沒有變得更差，反而漸漸好了起來。那種情況下，薛水明打消了報復的念頭，因為他害怕再給薛詠妍造成不幸。」

  宋則勇一個勁嘆氣：「萬萬料不到的是，就算薛水明不鬧事了，災禍也還是不期然地降臨，因為惡魔徐照還在呀！當他出現在豐河縣，當靈竹山一帶的竹器製造業因他而掀起了腥風血雨，薛水明再也坐不住了，他猜到徐照絕對會對薛詠妍不利，卻料不到那個人會惡毒到要置臧明休夫婦於死地的地步。」

  陸唯林眼中光芒一閃，恍然大悟：「泥灣坳車禍案，很可能是薛水明聯合曹牛強一起製造的假車禍？薛詠安也參與其中？」

  宋則勇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撐著椅子扶手半站起來喊道：「不用再多想了，咱們趕緊趕去靈竹山南薛詠安的舊居吧，或許到了那裡，所有疑問就都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