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山詭186章

  在場的全是經驗豐富的警察，每人都練就了一對火眼金睛，所以不止是許周平，包括剛進來的萬威在內，大傢伙將兩張照片一對比，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明是相同的車禍現場，可以確定是在同一時間，相同的自然光條件下拍攝，狐火網照片的一角，竟多出了紅紅的一塊，像是一大團黏在地面的血跡。

  「那麼大一灘血，我們派去的法檢怎麼可能拍不到呢？」陸唯林感嘆著質疑。

  陳劍輝饒有深意地提醒：「又或者是拍照之人，故意添加上去的？」

  「什麼？」許周平難以置信，忍不住喊了出來。

  陳劍輝又從筆記本里取出一張照片，並將書頁翻到了有手繪圖的地方。

  「這張照片，是小臧從我們豐河縣派出所的檔案室拿出來的，拍攝於2005年6月13號，薛家灣村火災那晚，地點是薛萬家那時就已經廢棄一年多的舊宅。」

  「哎呀~」看過照片以及手繪圖，大家更吃驚了，連萬威也「呀」了一聲。

  正如臧金石奇怪的那樣，只要是見到了照片的人，都無法忽略從書桌灰塵中浮現出來的，類似手掌的痕跡，臧金石用模擬的點位連接起的圖形，也可以確認那是掌印無疑，然而兩樁案件分析的卷宗里，皆未提及這一疑點，因而直到現在，也沒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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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唯林眉頭緊皺地問陳劍輝：「既然這張照片是臧金石從檔案室發現的，當初為什麼沒引起過注意？」

  陳劍輝黝黑的臉龐有些泛紅，懺愧地說：「不過是一場車禍，早都結案了，如果不是有心要追查，誰會去翻它呀。也就是小臧能有這心思，咱進檔案室，可想不到什麼泥灣坳車禍案。不過嘛……」

  「不過啥？陳隊快說啊！」許周平非常著急，刻不容緩地就想聽全答案。

  陳劍輝問陸唯林：「陸所，您記不記得2005年那會兒，咱所里沒有沖洗相片的暗房，而是在縣裡有指定膠捲沖印地點，就是派出所門口的何莊沖印店？何莊他爸曾經是所里的老民警，何莊小時候得小兒麻痹症瘸了腿，沒法接他爸的班，所里照顧他家，就在離咱們大門不到五十米的街上幫他盤下個鋪面，開了那家沖印店呀。」

  陸唯林陷入回想片刻，猛地拍一拍頭，大聲說：「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回事。我來所里上班時沖印店還在，又開了有五六年才關呢。何莊幾年前去世，他的孩子帶著他老婆去別的城市居住了，我們就再沒有他家的消息。」

  嚴亮坐一邊聽著，眉間「川」字越擠越深。基層派出所對於案件的保密意識如此淡薄，他很無語，但調換角度思考，假如是有人故意將帶「灰手印」的照片塞進派出所沖洗的現場照片裡，是否反而是幫警方理出了一條重要線索？

  可惜啊，十幾年過去，這樣珍貴的線索始終就被封在檔案袋裡，若不是臧金石到派出所任職，恐怕至今也還見不了天光。

  嚴亮提醒萬威：「大威，你要給我們看的不止是車禍案現場照片吧？就這玩意兒可算不上啥有眉目。」

  「是的！」萬威忙答應一聲，指向了幾份報告，「貨車車頭被堅硬的岩石撞得嚴重變形，加上發動機漏油後起火，法檢沒法從正面拍攝，所以照片角度大多偏後。等起吊機到了才將出事貨車往後拖，駕駛室里的人都已經給擠壓並焚燒得看不出本來面目了，現場是慘不忍睹。」

  「看不出本來面目了？」許周平和陸唯林都因萬威的說法怔住，狐疑地對視一眼。

  嚴亮和陳劍輝卻不像領導們那樣吃驚，眼中反而划過了一絲狡黠。

  萬威說：「是的，2.5噸的載重貨車，哪怕僅是空車，高速撞擊產生的撞擊力也至少有幾千公斤，用這樣巨大的力量擠壓鐵皮車，就好比成年壯漢用手揉捏一張紙，損毀之慘烈可想而知。根據現場分析報告，車內確實挪出了兩具遇難者遺體，一男一女，但生前的樣貌已無法還原，送進殯儀館兩天後就火化了。」

  嚴亮插了進來：「也就是說，哪怕是處理車禍案的警察也沒誰見過死者的真面目，沒有確定那輛車的駕駛員是臧明休，他妻子薛詠妍和他同車，就將死者身份與他們兩人重疊了。」

  「嗯？」這話令在場所有人不解，許周平連忙問他：「嚴隊長，你這是不是話裡有話啊？對於那樁車禍案，你是查出了什麼，還是推理出了什麼？」

  嚴亮沒著急回答老局長的問題，而是瞅了一眼陳劍輝，陳劍輝微微點頭，示意說來無妨。

  嚴亮說：「是這樣的，接連幾個月以來靈竹山一帶都不算太平，先有怪物掛在盤山公路入口處嚇唬過路司機，後又在清水莊後的山洞內發現死亡時間超過一年的乾屍，緊接著就在薛家灣村發生了襲警案，並暴露了那一帶村莊長久以來，村民對竹虎品牌的侵權行為。這些案件雖然發生的時間比較接近，說它們各自獨立也沒誰會懷疑。但是，貫穿其中的總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就是蝙蝠。」

  「沒錯，蝙蝠確實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話題。但你們難道懷疑蝙蝠會參與作案？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吧？」許周平連連搖頭。

  警察們在薛萬舊宅發現了大量新鮮的蝙蝠糞便，宋則勇對於襲警案的簡單講述中，也告知了蝙蝠與山神傳說有關，許多當地人以為的鬧鬼事件，都有可能是蝙蝠所為。可不管怎麼說，也很難想像那種形貌可憎的夜間動物會像貓狗那樣，與人類發生直接聯繫吧？

  陳劍輝實在是忍不住，跟著嚴亮補充解釋：「蝙蝠不是人，無可否認它們不會主動犯案，但假如是受人馴養，給人當成了輔助犯案的工具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對於認知沒有觸及的領域，我們可不能當它不存在。」

  對於陳劍輝的觀點，無人提出異議。這裡沒有剛愎自用的愚昧之人，大家都很清楚，認為一件事匪夷所思，難以讓人相信，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對那件事的不了解，而非它不合理，或者是不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