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河畔霧殺20章 第一步

  游清文總共在總經理辦公室呆了十分鐘，就為後面十年舉步維艱的日子埋下了禍根。

  第二天開始，房源管理部就比以前熱鬧了，不管上午下午總會有人來，不是問這個就是要那個的，面對面的時候態度不錯，但等游清文背過身去，鐵定就要給他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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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後，游清文離婚的消息傳進公司，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硬是成了爆炸性新聞，任何場合，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立即就會有許多張嘴湊過來，要不打探新情況，要不說是論非，哪怕不過是一件比喝口水嗆到了還要小的事情，他們也能捕風捉影地造出謠言來。

  游清文喜歡清清靜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外界的雜音總是會令他煩躁，所以對於那些關於他的亂七八糟的傳聞，他選擇充耳不聞。

  謠言嘛，止於智者，只要不理會它，過不了多久自然就會煙消雲散。

  那些人不過是一時興起，用議論他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個個都要養家活口，要為忙碌的生活奔波，誰有那麼大閒情長期難為誰呢？

  可游清文又哪裡知道，針對他興風作浪的幕後推手，不是別人正是霍存召？霍存召可有的是錢，又怎麼會讓為他效力的人白忙活？

  除去總秘Sophie，霍存召還招來了一個非常得力的助手，叫Peter，中文名喬江。Peter操縱起公司輿論可謂遊刃有餘，對付區區一個游清文，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霍存召以為，游清文哪怕真是一塊扯不斷又嚼不爛的臭牛皮糖，在Peter的運籌帷幄之下，用不了多久也會走人，可這一次他又錯了。

  游清文確實是由以前的默默無聞變成了公司風雲人物，他也因此如坐針氈，但要說為了避世而放棄這份工作，似乎游清文從來就沒那樣的打算。

  好一個混帳玩意兒，為了掙點工資就不要臉了嗎？

  霍存召恨得咬牙切齒，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遇到一個女人，才弄明白了，他哪怕貴為總經理，在盛悅里也是很難做到一手遮天的。

  那個女人，是BlackBOX酒吧里的台女，名叫鞠小鳳。

  鞠小鳳是府川水邊農村的姑娘，年紀很輕，二十出頭，卻已將風月場上的人情世故摸了個透徹，用八面玲瓏形容她不足夠，在霍存召的眼裡，她絕對就是狐狸成了精，鑽進人類世界攪局來了。

  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然而為事業忙碌的同時，還得兼顧好家庭，對於霍存召這種表面仁義，臟腑里糜爛的花花公子來說，樹立「賢夫慈父」的形象輕而易舉，但要他動真格的，一輩子對老婆忠誠不二，那根本就是要他的命，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

  當然，霍存召對於出入風月場所也有著獨到的見解——通常他不會去與他所處的社會階層相匹配的酒吧會所之類，那種地方，太容易撞見熟人，萬一被人揭破了身份，他苦心營造多年的高尚人設只怕會崩於一夕之間。

  而去那種檔次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且相對老舊的地方，幾乎不可能見到認識的人，那些場所大多有固定老客，如果哪天晚上在鬼火般幽暗的燈光下出現了生面孔，老客們就會得到酒吧的通知，以防是他們中哪一位的對頭找上門來了。

  那種地方接待的一般都是些什麼客人，由此可見一斑。

  霍存召不是傻子，去BlackBOX鬼混，當然不會報上真名，然後讓人家去查他的真實身份。他自稱是做走私生意的，只要是國內有市場需求的東西，他在國外都有渠道往裡帶，由此還結識了幾個私貨供應商，關係他全都留著，說不定日後有用呢？

  霍存召不折不扣就是個渣男，但無論他有多渣，風度翩翩的型男外表也足夠招蜂惹蝶的，反正被他招來的那些蜂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鞠小鳳就是其中一個。

  剛來BlackBOX時，霍存召並沒有特別留意鞠小鳳。這間酒吧規模不算小，美女特別多，一個張嘴就冒府川土音的女人，引不起在海外混了多年的霍存召的興趣。

  不過事情很快就不一樣了。

  有一次，又被那位看似瘦得能給風吹跑，實際卻比石墩子還難搬走的游清文搞得心煩不已時，霍存召來到了BlackBOX。

  他沒心情尋歡，只想一個人安靜獨處，鞠小鳳卻不識趣地自己掏腰包買了一杯馬天尼給他送了過來。

  「霍總，幾天不見，怎麼變得這麼消沉了？」鞠小鳳笑靨盈盈，將高腳酒杯放在霍存召面前。

  「嗯？！」霍存召後脖頸像給人灌進了涼水，渾身一凜，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了鞠小鳳。

  他在BlackBOX報給別人的大名只有一個——Paulo，時間久了，大家都喚他作Po哥。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名實姓，更別提姓後面還能帶一個高大上的「總」字，這個長得嬌小玲瓏，在亂花叢中並不是特別迷人眼的小姑娘，居然像公司人那樣稱呼起他來了？

  霍存召已經喝了不少酒，酒氣上頭，盯鞠小鳳的眼神驟然間像野狼一樣兇狠。

  被客人這樣瞪著，鞠小鳳理應害怕並趕快退開，誰料她一絲一毫的懼意也沒露，反而睜圓兩隻眼，大大方方就迎了上去。

  霍存召滿口的酒氣噴在鞠小鳳臉上，狠聲狠氣問：「你叫我什麼？」

  這裡是一個僻靜的角落，距離舞池很遠，基本沒人過來，鞠小鳳還是機警地朝四周掃視一圈，確定沒有人在偷聽他們。

  「霍總，您放一萬二千個心吧，我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可就算有人對我嚴刑逼供我也是不會把你賣出去的。」

  這個吧女，看來的確是不知從哪條渠道了解了他的背景，霍存召本該煩上添煩，又或者扔下鞠小鳳調頭走掉，今後消遣時換地方，衝動上頭的一瞬間，他也確實決定了要那樣做。

  然而才剛提起一隻腳，想法就秒變——這女人看樣子是有事而來，大概正因為懷有目的，她才調查了他，只要目的沒達成，就肯定不會出賣他的，那他還跑什麼跑？不如留下來，看看她葫蘆里在賣什麼藥好了。

  最近這段日子過得可真是不順，霍存召相信他絕不可能真被一個吧女打動而幫這種人的忙，卻不拒絕有個女人自動送上門來給他取樂。

  鞠小鳳直呼對方「霍總」，自知故意犯客人的忌諱膽子委實太大，霍存召很可能一下子被她激怒而走掉，但當看見霍存召做了拔腿離去的動作，上半身卻仍固定在高腳轉椅上，眼光也灼灼地扎在她臉上時，得意之氣立即躥上心頭，鞠小鳳清楚知道，她勾引霍存召的第一步，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