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你對每個病人都這樣嗎?
2024-09-02 12:58:53
作者: 一晌貪歡
賀知風把俞宛安置好了後,就在時應染身邊坐下。
她低聲詢問:「出什麼事了,需要你親自去港島解決?那廠里的事你都交給方廠長了?」
時應染對於這兩個問題早就打好了腹稿,笑著答道:「不是什麼大事,潔然在港島的市場反饋我很久沒收到,想親自去看看,順便再談幾單生意。廠里最近沒什麼麻煩,方廠長一個人完全可以勝任,你放心。」
賀知風點點頭,對他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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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經交談就十分熱絡,要不是飛機即將起飛,還能繼續聊下去。
俞宛瞧瞧吊起眼角,把「別有用心」的時應染打量了個遍,目光很是陰沉。
除了她死去的丈夫,世上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這個時應染滿眼都是野心,怎麼會真心對知風好?可這話她不敢說出來,因為她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知風,又怎麼可能對她的私生活再指手畫腳?
想了想,俞宛閉上眼陷入沉默。
賀知風扭頭看了她一眼,當飛機升到平流層後,立即找空姐要來一塊薄毯,搭在了她的肚子上。
俞宛的眼睫毛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又歸於平靜。
時應染深深看了俞宛幾眼,仿佛覺察到了什麼,但他並不打算說破,只一個勁地勾著賀知風說話,與她說起港島的風土人情。
兩人的頭幾乎挨在了一起,儼然一對打的火熱的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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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買了一套公寓?」賀知風驚訝地問。
時應染含笑點頭,把手裡的鑰匙地給她,「是呀,唐大哥介紹的房源,坐南朝北,不遠處就是維多利亞灣,風景很好的,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賀知風略帶懵懂地眨了眨眼,她如何聽不懂時應染話里的意思,可這也……
就在這時,俞宛突然擰起眉,低聲叫了起來:「我餓了!怎麼還不開飯?」
賀知風趕緊安撫了她兩句,打開房門走進去,環顧一圈,發現這是一套極簡風格的小公寓,兩室一廳,籠共也就60多平米,但在港島而言已經是套相當不錯的住宅。
家電都是新的,冰箱裡還填滿了食物,看來時應染早就開始準備了。什麼臨時有公事要過來處理,根本就是個幌子!
賀知風覺察到這點後,心裡熨燙得不行,但當著俞宛的面,她不好表現什麼,張嘴想對時應染說聲謝謝,卻被他的眼神勸退。
時應染沖他挑挑眉,明晃晃的警告——你敢說句謝謝試試?
賀知風無奈地努了努嘴,但嘴角明顯是上揚的。
俞宛在一邊冷眼旁觀,雖然不動聲色卻對時應染是越看越礙眼。
過去她不在乎知風時,連龔大海那種噁心人的貨色都不介意,現在突然感覺到知風對自己的好了,看時應染這樣優秀的男人就覺得嫌棄。
這可真是人心多變!
時應染猛然抬起臉,瞥了她一眼。
俞宛立即轉過身去。
她莫非是在裝病?時應染心裡狐疑,但不管她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他都會保護好知風,不會再讓她因為俞宛而傷心。
稍事休息,賀知風就給心理醫生艾霖去電詢問,看是不是今天就能帶俞宛過去。
艾霖當即表示可以,一個小時後他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候他們。
賀知風幫俞宛換了件衣服,對時應染道:「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們晚上再碰頭。對了,你把房子給我們住了,你住哪兒呀?」
時應染不以為意道:「我就在唐大哥那兒湊合湊合,他早說了要請我喝酒,這不正好麼。」
賀知風滿臉的遷就,「要不還是你住這裡,我帶著媽媽去住酒店吧。」
「不行!我好不容易準備了……」時應染差點說漏了嘴,「俞阿姨畢竟病了,住在酒店,萬一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就麻煩了。」
這倒也是,在那種人多的地方,俞宛走丟了都是有可能的。
賀知風仔細思索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時應染又租了輛車,把她們送到艾琳心理診所的樓下,才驅車離去。
俞宛望著依依不捨的賀知風欲言又止,好幾次想勸她又都咽了回去,直到進入診所大門,才反應過來,她馬上就要見到心理醫生了。
糟了,要是醫生看出來她是裝的怎麼辦?
俞宛緊張地扣起手指,牙齒也上下磕碰起來,眼神遊離沒有焦距,變得有些微微的神經質,看起來倒確實不太正常。
很快,有接待的護士前來詢問她們需要什麼幫助,聽說是預約好了,特意從大陸趕來的病人,立即把她們帶到候診室,奉上了花茶和點心。
賀知風留意到這裡的裝修和氛圍都比較溫馨,座椅也是極為舒適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
她的目光在俞宛身上流連了許久,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背緩解她的緊張,但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們之間始終橫亘著賀聽雨的死,想要解開,實在艱難。
不久,艾霖醫生走了過來,和賀知風寒暄了幾句,就笑意柔和地看向俞宛,「這位就是俞女士了吧,您看起來可真年輕。來吧,我邀請您參觀一下這裡~」
俞宛看他的面相謙和儒雅,漸漸放下了防備隨他往裡走,不過腦筋里始終提著一根弦,因而總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大大減弱了她本身的美感。
但她依然還是比同齡人瞧著年輕,因為這些年養尊處優,並未受什麼苦。
賀知風望著他們的背影,就留在了候診室,小口地喝著花茶,開始了漫無目的地思索……
想著想著,又想到了時應染。
他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正在和人談生意?其實談生意真的沒什麼意思,如果有時間,她倒是想參觀一下這裡的博物館,或者參加一場蘇富比的拍賣會。
正這麼想著,她的大哥大接到了時應染的電話。
「知風,明天下午有一場特別的展覽會,你想不想參加?」
賀知風的心猛地一跳,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立即回道:「當然想!在什麼地方,展出的是什麼東西?」
時應染看著手裡的票,嘴角噙笑,「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這是唐大哥弄到的票,應該錯不了。」
賀知風當即應了下來:「那咱們就去。」
「好,那明天中午我來接你,不過到時候俞阿姨怎麼辦?」他試探地問。
賀知風想了想說:「現在還不知道,等待會艾霖醫生出來了,我問問情況再說。」
時應染不由得期望老天保佑,但願明天艾霖醫生就開始給她進行心理治療。不過要是他看出來俞宛是裝病的,那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就不得而知了。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俞宛包含熱淚地走出了艾霖的聆聽室。
賀知風緊張地站了起來。
艾霖仍舊掛著他的標誌性微笑,請俞宛坐下享用茶點後,又把賀知風請到了聆聽室。
心理學認為,如果一個家庭中,某位家人出現了心理異常,其家人也可能存在某種程度的心理創傷或心理疾病。
因而,他也想與賀知風聊一聊。
「別緊張,我們只是隨便聊聊天,關於家庭、親人和朋友,你想到什麼都可以說。」艾霖試圖讓她放鬆下來,請她躺在一個相當舒適的按摩椅上,給她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聲音緩慢而舒緩:「你可以閉上眼,回想一下童年裡最美好的那段時光 ……」
賀知風知道他是好意,但渾身的肌肉卻忍不住緊繃著,直到十多分鐘後才漸漸放鬆下來。
她仿佛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模模糊糊之間,看到了站在一棵蘋果樹,對自己招手的俞宛……
半個小時後,艾霖叫醒了她。
「你做得很好,現在是不是感覺輕鬆多了?」艾霖醫生半句不提她的症狀,只笑著送給她一根波板糖。
「獎勵你的。」
賀知風哭笑不得地接了過來,「你對每個病人都這樣嗎?」
艾霖搖頭,「當然不,我只會獎勵表現最好的人。而且你是我的朋友,不是病人,下次帶您母親過來時,也可以在我這裡小憩睡一會兒。」
賀知風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其實是被催眠了。
不過這種輕度催眠的感覺,感覺還不賴。
「那我媽媽的問題嚴重嗎?」她擰起眉頭問。
艾霖神色認真地答道:「輕度抑鬱,還好發現的早,是可以通過心理治療和催眠療法進行治療的。」
實際上,在他看來,賀知風的心理問題還要更重一些。
可這個話,他現在卻不能挑明。因為通過剛才的催眠他就已經看出來了,賀知風的心理屏障很重,對人的防備心很高,還有心結未解,儘管表面上看去沒什麼問題,但其實心裡的傷口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