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這是要跟我斷絕關係?
2024-09-02 12:58:19
作者: 一晌貪歡
對於俞宛的怒火,賀知風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想像中的難受和窒息,奇蹟般地都沒有出現。
她把這歸咎於自己的「放下」。
正因為放下自己對母愛的渴望,放下了前世的執著,她才終於擺脫了枷鎖,獲得了新生。
無論以後她還會不會和俞宛有交集,她都不會再受因為受到她的謾罵、指責而難過。
就像現在,面對俞宛猙獰的五官,賀知風還能夠恬淡地報以微笑。
「不算是,不過看您這麼惱羞成怒,我心裡還是有些痛快的。」賀知風輕輕一笑,卻又話鋒一轉,「說來爸去世也有好幾年了,您要找個伴兒我並不反對。但如果對方心懷不軌,作為親生女兒,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下火坑。」
俞宛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筆?」
「是啊,是我給海洋支招,讓他照做的。」賀知風坦蕩地承認道,「他擔心您被騙,更擔心他會傷心。不說我說,媽~您也老大不小了,看人要擦亮眼睛呀。」
俞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要不是因為你,聽雨都已經結婚生子,讓我抱孫子了!都是因為你,這個家才會四分五裂,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最沒有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
賀知風聳了聳肩,「無所謂,你覺得是就是吧。可我都已經離開賀家,獨立門戶了不是嗎?你要還是覺得不滿意,那不如我從周縣搬走?」
俞宛被噎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這是要跟我斷絕關係?」
賀知風勾起嘴角:「媽,我可沒這麼說。可要是這樣做能讓你的心情好一點,生活順遂些,我倒是不介意的。」
「你——」俞宛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被氣得厥過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她的心早就生了病,所有的思維邏輯都是混亂的。有時候,她恨不能知風去死!有時候,卻又懷念她兒時在自己身邊,乖巧聽話的模樣。
但終究一點,她仍然沉浸在失去大兒子聽雨的悲痛里,困住了自己,便也偏執地想要困住知風和海洋。
「彆氣了,您放心,這件事現在沒幾個人知道。二叔那邊,只要您一句話就可以徹底了斷,端看你自個兒怎麼決定。至於海洋,他是一心一意為您著想的,您要希望以後還能跟他住在一塊,給他帶孩子的話,現在就別瞎折騰。真要想找伴兒,我幫您登個徵婚GG,要不了多少錢。」
賀知風的話,宛如千萬根密密麻麻的鋼針刺向俞宛。
她嘴唇哆嗦著,半晌沒回過神。
賀知風看她精神還不錯,就沒打算繼續候著,神態淡然地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了她的手邊。
「生病了就好好休養吧,這點錢,你拿去買點營養品,明天我就不來了。」
說完,賀知風打算要走。
俞宛下意識伸手,一把拽住了她。
賀知風略帶驚訝地看向她,「媽,你還有事?」
「我,我能有什麼事!這錢你拿走,我不要你的錢!」俞宛下頜骨倔強地緊繃著。
賀知風只當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轉變,又或是自尊心受不了,笑了笑,把信封塞到了她的枕頭底下。
「如果你不需要,那就給海洋,他要照顧你,總是需要錢的。」
俞宛黑著臉,見實在拗不過她,心裡五味雜陳,眼神也變得極其複雜。
索性海洋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賀知風腳步輕鬆地離開了病房。
哪知剛到樓下,就與二叔賀遠征狹路相逢。
他手裡拎著不少營養品,滿臉春光、神色自如,身後幾步之遙,站著神情惱怒的賀海洋。
「喲,知風也來了呀?真是稀客。」賀遠征嘴角噙笑,對他歪了歪頭。
賀知風打量了他一番,絲毫不見他有狼狽之色,心裡不免嘀咕起來。
「二叔,您這是來看我媽的?」
他怎麼有臉!
事實證明,賀遠征的臉皮著實很厚,不但笑著應下,還打趣道:「知風,聽說你有對象了?這是好事啊,什麼時候帶回家給你媽瞧瞧。」
賀知風無聲冷笑,「有勞二叔關心,您有這個功夫,不如先解決一下二嬸和麗麗姐的事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您總得知道取捨。」
「那是自然,不過在我心裡,你媽一直是最重要的。」賀遠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賀知風莫名有種他在挑釁自己的感覺,掃了眼賀海洋,發現他眼神閃躲,不由得心生警惕。
賀遠征微笑著從她身邊走過,隨後,賀海洋才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
「怎麼回事?他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賀海洋垂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支支吾吾道:「沒什麼,就是……談了點店鋪里的事情。」
「店鋪里的事,興懋齋出事了?」她敏銳的覺察到,賀海洋可能有事瞞著自己。
「就一點小事,不是什麼大事。」賀海洋急忙解釋,「我能解決!」
但賀知風卻發現他額頭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她皺起眉頭,盯著他的眼睛,「不要逞強,遇到事情不要慌,多和掌柜們商量。還有,如果真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還有我呢。」
賀海洋用力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姐,我知道的。」
賀知風卻無法真正安心,等她駕車離開醫院,就給京市興懋齋的掌柜謝雲打去電話,詢問近況。
謝雲想了想說:「最近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鋪子裡雖然生意不如過去紅火,但基本的客流量還算不錯,除了有些老客戶時常過來詢問你的行蹤,別的倒沒什麼。不過……我因為前段時間摔斷了腿,近些日子一直沒去店裡,怕是會遺漏什麼消息,我明天去店裡看看,再跟您匯報。」
他是賀知風曾經一手提拔起來的,始終記得她的知遇之恩,因而如此恭敬。
賀知風便又打電話去問其他分店,自己相熟的大師傅。
有位姓張的大師傅給她透露了一點重要信息:「小老闆前些日子貌似接了一單大生意,對方像是從國外來的,但具體是什麼樣的大生意,我們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誰也沒告訴。」
大生意?
賀知風心裡咯噔一下,賀海洋能接什麼大生意?
興懋齋正是轉型的時候,全靠店裡幾個大師傅撐著,不然誰會看在海洋這樣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的份上,在店裡下單?
她早告誡他,不可好高騖遠,難道他都給忘了?
越想她越是擔心,叮囑道:「張師傅,您能悄悄地幫我打聽一下這件事嗎?我擔心海洋年輕,攬下了什麼不該攬的活兒。」
張師傅看在她的面子上,勉強答應下來:「我可以幫你打聽,但是賀總,做完這個季度,我不想再做了。兒子剛結婚,想把我接到南邊去,您看到時候……」
「您年紀大了,也是該頤養天年了。我明白,到時候我會幫您跟海洋說的。」賀知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幾家興懋齋店鋪都面臨青黃不接的問題,這張師傅走了,還不知道誰能頂上。
他倒是收了幾個徒弟,但都還沒出師呢。
隔天,張師傅親自登門,給她帶來了消息。
「我昨晚上找了您二叔身邊的心腹,請他喝酒的時候隱晦地問了問,聽他那意思,小老闆似乎接了個修復古文物的活兒!而且,似乎是個大物件,個頭不小哩。」
賀知風驚愕不已,「修復的活兒,他哪來的膽子?!」
雖然賀遠珩在世的時候,也傳授過他一些修復知識,但賀海洋當初懶惰,學的並不好。就算後來惡補,也不可能擁有太高的修復能力。既然如此,他怎麼會有底氣去接修復的活兒?
賀知風百思不得其解,「委託人是誰,您知道嗎?」
張師傅道:「不清楚,這個應該只有您二叔還是小老闆他自個兒知道。要不,我這幾天多留意他一下?或許有沒有可能,他是在外頭請了高級修復師呢。」
賀知風沉吟道:「好,那就只能再勞煩您一陣了。」
但願賀海洋這次不會闖出什麼大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