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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我們走,離開這裡!

2024-08-31 13:39:03 作者: 一晌貪歡

  賀知風也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所以不管遭遇到了設麼,既不敢和老師說,也不敢告訴爸爸。

  直到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的那天,賀知風被一群人故意堵在廁所里拉扯衣服,露出了身上的紅色的胎記。

  

  那是她天生長在耳後的胎記,學名為鮮紅斑痣,並不多麼稀奇。它和神經、細胞、基因存在一定的關係,在生理學上是屬於正常的。

  但這些高中生不懂這些,看到她身上的胎記之後,結合聽說到的各種流言,都認為她染上了髒病,不但大聲嚷嚷,還一驚一乍地四散宣揚。

  他們說:「賀知風是個不檢點的女孩,她不但害死了親哥哥,還跟外頭的男人鬼混,染上了髒病!」

  壞女孩的標籤,就這樣落在了她的頭上。

  於是越來越多的同學對她指指點點,只要看到她就會避之如蛇蠍。

  可即便如此,賀知風也依然沒打算告訴家裡。但這件事情實在鬧得太大了,終究還是驚動了賀遠珩。賀遠珩和俞宛不一樣,他堅信大兒子的死不是女兒的錯,對於這種無中生有的誹謗更是氣憤非常,在校長辦公室大發雷霆,指責學校老師不作為,任由孩子遭受校園暴力,強烈要求學校給個說法。

  賀知風的班主任因為這件事被學校辭退,散步謠言最厲害的幾個學生家長也帶著孩子登門道歉,但她在學校里依然被孤立,依然沒有朋友。

  她就像個隔絕在學校之外的人,除了上課聽講,活的宛如一尊雕像。

  就在這時,有個奇怪的男生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

  一開始賀知風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被同學排擠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都會偷偷爬到學校院牆上坐一會兒。

  有時,要是能看到天空的火燒雲,她的心情就能好一點。回家面對俞宛時,也能夠多點勇氣。

  不過要是陰雨天,她就不能爬牆了,因為會淋成落湯雞,回家後被俞宛發現,又會惹來一頓罵。

  一天,她如往常一般爬上牆頭,卻發現自己經常坐的地方多了一個人。

  他沒有穿校服,頂著一頭紅髮,臉上塗得五顏六色,剛樓面,就把她嚇了一跳。

  「你是誰?」賀知風倒也不怕他,在距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男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像是誰欠了他錢似的,臉色即為難看。

  「別多管閒事。」

  賀知風讀的是縣一高,縣裡唯一的重點,從來沒在這裡遇到過任何人,因而對於他的出現非常好奇,她也不怕男生的冷臉,鍥而不捨地問了好幾遍。

  問到最後終於把男生給問煩了,喝道:「你能不能別說話,老子就是想上來清淨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

  賀知風懂了,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隻耳塞遞給他,也不說話,就這麼抬著手,大有你不接受我就一直舉著的架勢。

  男生皺著眉頭,嫌棄地瞄了她半晌,終於還是把耳塞接了過去,塞進了自己的左耳。

  賀知風挑了挑眉,心想這人也沒那麼討厭。

  她按下自己隨身聽的按鈕,磁帶里頓時流淌出一首粵語歌,曲調悠揚,咬字帶著獨特的韻味,算是好聽的,可其實她根本就聽不懂。

  賀知風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在房裡隨便抓了一盤磁帶就塞進了書包,並沒有看封面,現在看來,應該是拿錯了。

  ——這應該是哥哥留下的。

  全家人里只有他聽粵語歌,而且媽媽也從不會責備他玩物喪志。

  賀知風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是哥哥做的事,就從不會有一件錯事。

  「喂,該換面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聽完了A面,男生著急地沖她努努嘴,要她趕緊把磁帶換成B面。

  賀知風見他臉色似乎好了不少,嘴裡還哼著剛才一首歌,才知道這傢伙也喜歡粵語歌。這點,倒是跟哥哥很像。

  她立刻換到B面,但沒播放一會兒隨身聽就沒電了,只得遺憾地對男生攤了攤手。

  「沒電了?」男生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但賀知風這種隨身聽是需要電池的,他倆都沒有,就只能散夥了。

  「哎——你明天還來嗎?」賀知風問。

  男生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跳下牆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要是其他女生,必然會因為自己遭受到冷遇而生氣,但賀知風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勾起嘴角,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笑意。

  她不喜歡呱噪又傲慢的男生,這一個雖然冷漠,但卻並不難相處。

  一個人在牆頭坐久了,難免也會寂寞。她早就想要一個夥伴,即便不說話,就那麼安靜地待著,就挺好的。

  於是第二天,賀知風開始有了期待。

  期待一個夥伴,期待一場陪伴。

  但男生並不會每天都出現,就算有時出現,也可能只待上幾分鐘就走了。

  他還非常古怪,頭髮的顏色隔三差五就變,還會在臉上塗抹各種亂糟糟的顏料。後來等他們兩個稍微熟了點,賀知風有試探地問過他為什麼這麼做。

  男生像個炸毛刺蝟似的瞪著他,呵斥道:「別問!老子的事跟你沒關係!」

  賀知風心想好吧,或許他也跟自己一樣,有著不能觸碰的傷疤,便不再詢問,只依舊保持著和他分享音樂的習慣。

  他們有時只聽一首歌,有時卻會把整張磁帶都給聽完。

  賀知風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成了朋友,卻願意用朋友的禮儀對待他,就算對方偶爾失約,也從不生氣,保持著寬容和耐心。她就像個永遠沒有脾氣的布娃娃,安靜又無所求。

  不過等升去高二,俞宛忽然就對她管的嚴了。不但每天給老師打電話詢問她在學校的表現,還會提前來到校門口接人。

  賀知風有些煩,但心裡卻非常高興,因為媽媽終於開始管她了,哪怕稍顯苛刻,也比之前的不聞不問要好。

  於是她拼命學習,期望能達到俞宛的要求。只要能考進年級前十,俞宛就能給她一個笑臉。可如果發揮失常,迎接她的可能就是一頓毒打。

  但賀知風認了,她知道俞宛還恨著自己,可只要她對自己還有一絲愛,她也願意承受。

  直到那天,男生突然發現了她身上的傷。

  「誰打的?你遇到壞人了?」他脾氣雖然不好,但為人卻十分有義氣。

  賀知風扯下自己的袖子,猛烈地搖頭:「沒,沒有遇到壞人。這,這只是我自己不小心……」

  「撒謊!」男生抓著他的胳膊,擰起眉頭:「你這就是被人打的!快說,是誰?不然我就告訴去老師!」

  「不行,不能告訴老師!」賀知風嚇得臉色煞白,拽著他的手祈求道:「你答應我,絕不告訴老師,好不好?」

  男生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袒護那個傷害自己的人,勉強答應了下來,卻甩開她的手,提前離開了。

  賀知風知道自己這麼做,並不像一個合格的朋友,朋友之間應該是互相坦誠的。但她沒有選擇,她不可能告發俞宛。

  爸爸說她最近的精神狀態不太對,時常瘋癲,要給她找醫生。如果老師知道她打孩子,爸爸一定會把她送去醫院。到那時,這個家就更不像一個家了。

  當時賀知風滿以為只要自己忍下去,俞宛肯定能慢慢地好起來。但她低估了俞宛的偏執程度,她接受不了賀聽雨的死,並把這件事歸咎在知風身上,除非她自己解開這個心結,否則她將一輩子活在對女兒的怨恨中。

  此時最好的方法,應該是把她們分開,讓俞宛接受心理治療,讓知風安心上學。但當時誰都不知道應該這樣做,所以事情愈發惡化,直到有一次,賀知風被打得實在受不了,夜晚偷偷溜出了家,翻牆來到學校。

  她驚訝地發現,那個男生也在。

  「你又被打了?」他很快就發現了賀知風的不對勁,打起手電筒,擼起她的袖管和褲腿,果然入目全是傷痕。

  這一次,賀知風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去了。

  因為她太難過,也太疼了,難得遇到一個願意關心自己的同齡人,她蹲在他的哭得像個五六歲的孩子。

  男生沒有安慰她,卻拉起她的手,說要帶她走。

  「我們走,離開這裡!我有手藝,養活我們兩個人不成問題!」他義憤填膺,嫉惡如仇,又充滿了這年紀的男孩應有的衝動與血性。

  他覺得自己能養活自己和知風,就膽大包天地帶著她離開學校,來到長途汽車站。

  兩人天還沒亮就買票離開了周縣,打算去南邊討生活。可倒霉的是,長途汽車在中途拋了錨,乘客被司機全部趕下車,他們倆年紀小,在人群中太過打眼,很快就被幾個男人盯上了。

  「怎麼辦?時應染,我們怎麼辦?」賀知風害怕地躲在他身後,揪住了他的衣角。

  時應染摸了摸背包里的磚頭,低聲道:「別怕,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

  賀之風看著眼前的白粥,接過時應染遞過來的筷子,突然間心跳如雷。

  她全都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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