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明成化鬥彩葡萄紋杯

  由於戴著面具，他們只能看到愛德華的一雙眼睛。

  但就是這雙眼睛，讓他們想起了曾經在周縣興風作浪的亞倫。

  自從賀知風承包紅星之後，亞倫仿佛銷聲匿跡。因為最近太忙，她還沒有時間去關心亞倫的近況，不知道他是真的被相關部門控制起來了，還是想辦法摘清了自己，潛藏起來，圖謀報復。

  不過，既然都戴著面具，段茹是怎麼認出他們的？

  賀知風與時應染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頓時心生疑惑。

  段茹不悅地哼了一聲，「這場拍賣會可是愛德華先生和高先生一起籌備的，待會你們要是看中了什麼，不妨跟愛德華先生提前通通氣，免得白白陪跑。」

  言下之意，今天要出售的這些東西里，有一部分是早就被內定了的。如果不跟愛德華先生處好關係，很可能會空手而歸。

  賀知風挑起嘴角，「那真是多謝段小姐的好意了，不過我們今天只是鄭老二的掌眼，拍哪件藏品都由他來做主，斷然不會多嘴半句。不過段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把您剛才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轉告給她。」

  說完，對她舉了舉手裡的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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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非常好奇，段小姐是怎麼認出我們來的？」

  段茹來從未見過這麼不識相的女人，但鄭豆豆已經讓她吃了好幾次虧，實在不敢再去招惹，悶聲悶氣道：「每個面具上是有編號的，你們不知道？只要記住編號，花點錢，就能從服務員那兒打聽到客人的來歷。」

  原來是這樣，這個高先生還真是夠狡猾的。

  賀知風淡淡一笑，拽著時應染回到座位上。

  鄭豆豆老遠就看見他們和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說話，湊過來問：「有人找你們麻煩了？」

  時應染撇嘴：「哪兒啊，碰到段茹了。她和這次拍賣會的另一個主辦人，名叫愛德華的男人主動跑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嚯，她什麼時候攀上這號人物了？」鄭豆豆仿佛知道些什麼，眉頭驟然擰起。

  賀知風忍不住問道：「有關那個愛德華，你是不是聽說過什麼？」

  鄭豆豆輕輕點頭，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壓低嗓音道：「小道消息，那個愛德華好像是某國大使的親戚，明面上是個雕塑藝術家，背地裡卻勾結土耗子，買賣我國文物。」

  賀知風神色一凜，「如果是真的，這場拍賣會我們不應該參加。」

  時應染的想法卻和她有些不同，他凝眸道：「不，如果他真的手裡走髒，也只有像我們這樣的行家能夠看得出來。相反，能得到更多的蛛絲馬跡。」

  鄭豆豆點頭，「有道理，總之咱們待會多留意，要是真能發現帶土的文物，最好能取得一些證據，才能在適當的時候上報給國家。」

  賀知風眉頭緊蹙，心想哪有他想的那麼容易，這裡遍地都是高先生和愛德華的人。

  恐怕他們的一舉一動，自從進入這裡開始就被人牢牢監視著。

  時間很快到達七點半，大廳內燈光漸漸熄滅，只剩下展台一禺迎來了一束耀眼的橙色追光。

  頭髮花白的高先生頭戴面具突然現身，笑容親切和藹。

  「歡迎各位貴賓於百忙之際來參加這場拍賣會，老規矩，先從珍寶名錄上的物品開始……如果拍賣順利，九點整將會進入特殊藏品的拍賣時間。」

  「請各位貴賓做好準備，不要錯過自己心儀的藏品。如果有任何人手頭緊湊的，可以私下找我商談，只要在高某能力範圍之內的，都可以通融一二。」

  言下之意，他還可以給在座有需要的客人賒帳，亦或是貸款。

  但這利息，肯定不會低。

  待他說完，第一件展品便被衣著性感的女服務員用小推車送上了展台。

  拍賣師則取代高先生，站在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賀知風翻了翻珍寶名錄，發覺都是從清末至近代的東西，頓時就有些興致缺缺。

  時應染的反應與她如出一轍，低聲詢問鄭豆豆：「是不是好點的貨色，都被壓在九點之後了？」

  鄭豆豆應道：「是啊，高先生精明著呢，前面這些只是開胃碟，大多是為來這兒的新客人準備的，但後頭的就不一樣了。我說的明代瓷器就在九點之後，所以現在咱們看看熱鬧就行。」

  可即便是看熱鬧，一個半小時也十分難熬。

  他們坐了四十來分鐘便有些坐不住，起身去上了次廁所，又去拿了些點心和飲料。

  段茹好幾次往這邊瞟了幾眼，賀知風都當沒有看見。

  終於，九點到了！

  拿上來的頭一件藏品，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標。

  時應染驚訝地與賀知風耳語：「如果我沒看錯，這應當是一對鬥彩葡萄紋杯，但是不是成化年間的就難說了。」

  賀知風自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朝成化年，最出名的瓷器是一種叫做鬥彩雞缸杯的小酒杯，前世的某場拍賣會曾拍出了2.8億多元的天價！

  同時，還有一種鬥彩葡萄紋杯也是明成華年間鬥彩小酒杯里較為常見的。它與鬥彩雞缸杯如出一轍，也是景德鎮御窯廠所燒制出來的。

  但即便與鬥彩雞缸杯相比較為常見，古玩市場上的鬥彩葡萄紋杯也相當稀少。

  賀知風前世也只見過鬥彩葡萄紋杯一次，還是在首都博物館裡。

  1962年，考古工作者在海淀搶救性發掘清朝著名大臣索尼孫女的陵墓，這個小女孩七歲時死於疾病，家人十分心疼，陪葬了不少好東西。鬥彩葡萄紋杯，就是她的隨葬品之一。因為保存的非常完好，賀知風對它的印象極其深刻。

  事實上，成化鬥彩瓷器的燒制難度很大，且成本不小，無法大量生產，因而當年專供皇室使用，幾乎很少用於陪葬，以至於流落到民間的就更少了，像眼前這對品相既好又完整的，幾乎不可能出現。

  「既然如此，先看看再說。」賀知風心頭狐疑，卻也不敢妄下定論。

  倒是鄭豆豆此刻已經興奮得兩眼放光，「我認得這個！成化鬥彩對吧？我快快快，你們幫我掌掌眼，是不是真品？」

  時應染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幹啥，你不是想要明代的花瓶嘛？」

  鄭豆豆瞪起眼睛，「鬥彩更好！我奶奶可喜歡雞缸杯了，不過雞缸杯我實在搞不到，但這個可以試試啊。」

  時應染輕笑一聲，沒忍心打擊他。

  他重生而來，自然知道不少珍貴的訊息。對於成化鬥彩瓷片，景德鎮共有三次集中發掘出土的活動，且都記錄在冊。完整的鬥彩只在博物館中能夠看到，民間留存的都是瓷片，完整的根本不可能看得到。

  除非這對鬥彩葡萄紋杯是土耗子從哪座墓中盜出的，否則不可能是真品。

  這時，拍賣師已經高喊起來：「明成化鬥彩葡萄紋杯一對，十萬元起拍！每加拍一次，至少加價五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