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收拾林芳紅

  林芳紅躲閃不及，被她抓住了胳膊，剛想掄起小皮箱砸她，突然被一隻手掐住了肘尖。

  她不由自主地「嗷」了一聲，眼睜睜看著小皮箱掉落在地，失控地發出尖叫。

  「我的，這是我的——」

  賀知風抬起腳，把小皮箱踢到一邊，反擰她的手腕，「三嬸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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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芳紅疼得齜牙咧嘴，驚恐地抬起頭，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就這麼倒霉！？

  其實，賀知風知是陪同方曉丹回家來拿東西的。

  方富國和郭雪琴情況的目前都不太樂觀，雖然家裡也有親戚朋友幫忙，但她終究不放心，每天身心都遭受著巨大的煎熬，直到賀知風半小時前來探視，告訴她事情會有轉機，她才稍微鬆了口氣，打算回家洗漱一下，再順便拿點換洗衣物。

  沒料到就這麼巧，遇到了鬼鬼祟祟的林芳紅。

  「讓開！我趕時間，沒功夫讓你們在這兒胡攪蠻纏。」她急得滿頭大汗，剛想撲過去拽小皮箱，又被賀知風扯了回來。

  「三嬸，你到底認不認識亞倫？那批貨，到底是不是你從中牽線，讓方廠長賣給他的？」

  林芳紅被她掐著內關穴，簡直動彈不得，「不是的，我沒有！你趕緊放開我，都說了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既然沒有，那你跑什麼？」賀知風對著小皮箱努了努嘴。

  「那不是行李，那是……」

  「那是什麼？」

  林芳紅瞬時汗如雨下。

  方曉丹眼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累積了幾天的委屈幾乎一觸即發。

  「林芳紅，我爸平日待你不薄啊！你到底為什麼非要誣陷他？那個外國佬明明就是你引薦給他的，當日不是有好些職工都看見了嗎？只要我把他們都找出來，到時候身敗名裂的就是你！」

  林芳紅立時反唇相譏：「別說瞎話了，你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還會等到現在？」

  亞倫說了，他早就買通李大勝，用錢讓那些人閉上了嘴，沒有人會站在方富國這邊的。

  賀知風看她閃爍的眼神，就知道這裡頭有貓膩，轉頭環顧了一圈，問道：「你們也相信方廠長私吞公款，偷偷變賣高仿精品瓷嗎？」

  「你們有誰見過他開過汽車，買過新家電？又有誰看見過，他穿名牌，下館子，給家中妻女增添過什麼漂亮的衣服？這麼多年，他如果真是那樣的一個人，早就富得流油了，需要特意等到快要退休了才貪污嗎？」

  眾人面面相覷，這還確實沒有，方廠長常年都是一套工裝，都洗的發白了還在穿。

  再說郭雪琴和方曉丹，也都衣著樸素，找裁縫做一條裙子能穿上好幾年，直到方曉丹上大學才穿的好了些，但也是清湯寡水，從不花枝招展。

  而且方廠長從不關照親戚，家裡三姑六婆好幾次找上門要他給家裡幾個子侄安排工作，他都是往別家單位介紹，從不留在紅星。

  真要中飽私囊，一家子親戚都在紅星不是更容易？

  賀知風想到方富國在那堆瓷片前對自己說的話，體內的怒火就有些壓制不住了，她抓住林芳紅的胳膊便把她拽了起來。

  「倒是你們眼前的這個女人，我的好三嬸，曾經幾次三番的誣陷我，是有前科的！你們寧可相信進過好幾次局子的她，也不願意相信為紅星勞心勞累了幾十年的方廠長嗎？」

  方曉丹聽她這麼說，也忍不住紅了眼，哽咽地喊道：「我爸一心為公，這些年從來沒有拿過廠里多一分錢！他的工資從五年前就是三百二，到現在還是三百二，平時除了喜歡喝點小酒，連買一雙新襪子都捨不得，怎麼可能做對不起紅星的事？！」

  瞅著方曉丹委屈至極的眉眼，人群里有幾人都禁不住背過臉去。

  「怎麼辦呀，我們是不是不該收那些錢？」

  「聽說方廠長被林芳紅又氣暈了過去，怕是很難再醒過來。」

  「明明是她勾結外國佬，騙了老實巴交的方廠長，咱們不幫他也就算了，卻還落井下石。」

  「唉，看曉丹這個樣子，我真是後悔了。」

  「但錢收都收了，還能退回去？」

  她們交頭接耳小聲嘟囔，自以為隱蔽，卻都被賀知風看在了眼裡。

  「我知道，降薪的傳聞，讓你們人人自危，想找後路了！但是，現在國企有幾個不存在經營困難的？不單單是周縣，豐市的國企也在面臨這些問題。要說擔心，方廠長比你們誰都擔心，因為他是一廠之長，需要承擔最重的責任！

  但他是怎樣的為人，你們跟他相處這麼些年了，難道看不出來？真要願意貪污受賄，之前廠里分配房子的時候，方家早就賺翻了，哪裡需要冒險做這種事？」

  聽到這話，有人立馬大嗓門問到：「那方廠長為什麼獨獨收了林芳紅的賄賂？要不然，以她的工齡怎麼可能分到那麼大的房子？」

  賀知風勾起嘴角，很好，我就是要讓你們把火燒到她的頭上。

  「三嬸，聽見了嗎？人民群眾問你話呢。」說著，抬腳在她足三里上輕輕地踢了一下。

  林芳紅差點直接摔在地上，疼得直哆嗦。

  「賀知風，你他媽再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然而賀知風早早制住了她身上的好幾處關節，她根本反抗不得。

  「你不想說，那咱們就把這小皮箱打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好不好？」

  林芳紅饒是吃痛，目光也始終盯在那皮箱上，可見裡頭一定裝著她非常在意的東西。

  不是錢，就是珍寶。

  不得不說，賀知風真是把她貪婪的本質看透了。

  林芳紅簡直快被氣哭了，聽著周圍職工的連翻質問，想到自己反正也要離開周縣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大聲喊道：「是何書記！」

  場面瞬間寂靜。

  只聽她無奈地喘著氣說：「我當時找的不是方廠長，是何書記。廠里分配房子，何書記才是最終拍板的人，當然是找他，找方廠長有個屁用！」

  趕巧何書記的家眷這會兒也在，聽到她這麼說，頓時羞憤地罵道：「林芳紅你少胡說，我們家老何從來沒有收過你的錢！」

  林芳紅頓時「哈」了一聲，嗤笑道：「你沒看到，就代表他沒收？真是可憐啊何太太，你怕是不曉得他這些年攢了多少私房錢，都給外頭那個小的敗光了……」

  啪的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的臉上。

  何太太憤怒地瞪著眼，嘴角哆嗦著：「這不可能。」

  林芳紅宛如氣瘋的母牛，仰起頭就要咬她的臉，「黃臉婆，你橫什麼橫啊？何書記早嫌棄你又胖又丑了，大前年你因為子宮肌瘤必須要切掉子宮的時候，他就在外頭包了個技校生，就是你傻，才一直看不出來！我今天好心好意告訴你，你還打我？」

  何太太如同被雷劈中。

  半晌，她發出尖利的哀嚎，紅著眼撥開人群，沖了出去。

  賀知風見狀輕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們都看見了吧？有些事根本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越是把話說得天花亂墜的，反而越是奸猾狡詐。在紅星，到底誰才是值得你們信賴的人？大家捫心自問，真的不知道嗎？」

  何書記包二奶的事，猶如一顆炸彈，把在場所有人的腦袋都給炸懵了。

  這會兒再加上琢磨賀知風的話，許多人心裡也都產生了疑問。

  要說個人作風，就算平時藏得再好，也是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方廠長雖說是廠長，但從來不像何書記和李主席那麼高調，每次開大會、搞表彰他也總是躲在後頭不肯出風頭，以至於久而久之，有些人無視了他的存在，只圍著何書記和李主席轉。

  然而如提到開窯和燒瓷，沖在第一線的永遠是方廠長。

  林芳紅眼瞧著局勢不對，咬牙切齒地說：「知風，你用高仿玉蟬騙我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那件真品是被你偷了吧？這事要是翻出來，你覺得你二叔和三叔能放過你？要不這樣吧，今天你放我一馬，這件事就此翻篇，咱們兩不相欠，怎麼樣？」

  賀知風輕輕一笑，「什麼玉蟬，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