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瘋狂打臉

  很快，唐代仕女的下巴出現了大家的眼前，賀知風停了手。

  「唷，這真是個尖下巴啊！唐代仕女怎麼可能是這樣的？」

  

  那位老先生更是不滿地冷哼：「果然是贗品，竟還不知廉恥地訛詐人家！就這樣的東西，給孫子玩我都怕誤導了他！」

  聽他這樣說，其他人也都紛紛路見不平地嚷嚷起來：「贗品能值幾個錢，你憑什麼讓人家賠一萬？太過分了！」

  賀知風淡笑著站起來，牽起招娣的手，正對上攤主不可置信的眼神。

  「這，這不可能，你怎麼找出來的？」

  這個二椅子在古玩方面的能力竟然如此恐怖，松本先生沒有提前告訴過他呀！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從小就玩瓷片，別說幾千塊，就算是幾萬塊，只要給我時間，我也能把屬於同一件的給找出來。你信不信，其他幾件唐三彩，我也能用同樣的方法給你復原？百分之百不太可能，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絕對可能的。」

  其實，賀知風剛才並未留意另外的幾件唐三彩，這話明顯是在詐他，但只要這攤主心虛，就肯定不敢再讓她挑揀碎片。

  攤主果然沉默了，咬牙切齒，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時應染拽著一位民警急匆匆走來。

  原來賀知風並未讓她去取錢，而是要他去報警了。

  「就是這個人，用贗品冒充文物，還想訛詐我們！」時應染指著攤主的鼻子喊道。

  民警一看周圍這麼多人，就知道這事小不了，再往深了一問，人家不小心撞碎了他的東西，他居然獅子大開口要對方賠一萬，當即就翻了個白眼。

  這年頭，有幾個人拿的出一萬？這不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頓時就把這攤主盯上了，也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幾個漢子。

  「這是要幹嘛？聚眾鬥毆，威逼群眾，強買強賣嗎？」民警立馬掏出了手裡的警棍，「你趕緊說個實價，讓人家賠完了事，就這麼幾件貨當我不知道啊，上個月還不都是這些！」

  這話一出，剛才想買他唐三彩的大哥瞬間氣得倒仰。

  「原來你真是個騙子！」

  攤主偷雞不成蝕把米，眼看自己名聲要砸了，趕緊點頭哈腰地把時應染他們扯到一邊。

  「兩百，你們只給我兩百總行了吧！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你們麻煩的，實在是……」

  賀知風挑眉道：「是有人讓你這麼做的，對吧？那人是誰？」

  攤主本來也不想說，無奈被民警遠遠地盯著，只能小聲嘟囔：「是個日本人，身邊有個跟班好像姓劉，就是剛才推你的人，但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麼。」

  她和時應染不約而同發出冷笑，果然是他，松本忠二郎。

  民警狠狠教育了攤主一番，又幫著他們把瓷片用塑料布收攏起來搬上車，這才離去。

  不遠處的一輛薩塔納上，松本神情陰鷙地給了劉全一巴掌，用日語罵了句髒話。

  旁邊的亞倫忍不住輕笑：「真是精彩絕倫，這兩人的本事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厲害，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松本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去收拾他們試試。」

  亞倫聳聳肩，「急什麼，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像樣的對手，你不想好好跟他們玩玩嗎？」

  松本看向窗外，目光從賀知風白皙的臉上划過，「只要不耽誤我賺錢。」

  說著，看向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林芳紅，含笑道：「林女士怎麼不說話了？方才不是還對賀知風恨意深重嗎？」

  林芳紅絞著手指，皺起眉頭，「我就是覺著奇怪，那個姓時的小子怎麼這麼幫著她？他倆該不會真有一腿吧。」

  「哈哈，就算真有一腿也不奇怪，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嘛。」亞倫不以為意地挑起眉毛，「倒是你女兒現在在他們手裡，你一點兒都不擔心？」

  林芳紅嗤道：「知風對孩子向來心軟，看到那小丫頭片子，估計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覺得同病相憐唄。而且是她自己要幫我帶孩子的，我還樂得清閒！」

  亞倫和松本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這女人，利用好了會是一把好刀，哪怕殺不了人，也能把人噁心死、膈應死。

  其實在他們在今天遇到林芳紅之前，便已經盯上了賀家。

  根據松本的打探，他們一直尋找的那批珍寶，就在賀家人手中。

  賀家大房、二房和三房雖然分了家，卻各自得著了三件珍寶，全都名列在松本家族羅列的華國珍寶名錄上。

  而林芳紅剛巧幫亞倫牽線搭橋，從紅星瓷器廠買到了一大批高仿，既貪財又愚蠢，充當他們的工具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亞倫問，「人家已經報了警，估計很快公安就會找上門。」

  剛才在路上，林芳紅已經對他們說了招娣的事。

  林芳紅擠出笑臉，討好地看向他們，「兩位先生見多識廣，要不幫我出出主意？」

  松本就等著她問呢，勾起嘴角道：「這還不簡單，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你不是十分擅長麼？只要哄住了孩子，能讓她親口指認賀知風，這件事就容易了。」

  但招娣這孩子根本就跟她不親，要她怎麼哄？

  亞倫則說：「四歲女孩子，肯定還是向著親媽的。你對她好一點，再抱著她痛哭一場，她自然會信的。」

  林芳紅向來彎彎心思多，一經提點，馬上發散思維，有了主意。

  她往街邊看了幾眼，發現有文具店和藥店，立即跑過去，買了點紅色顏料、小號塑膠袋和效果強勁的眼藥水。

  「麻煩二位再送我回去，今晚啊，請大家看一齣好戲！」

  另一邊，時應染剛剛啟動白色夏利，看見賀知風把招娣放在座位上坐好，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

  「你擔心松本還會找我們麻煩？」他問。

  賀知風搖了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怕他。只是，在剛才那些碎片裡，我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是什麼？」

  「紅星瓷器廠製作瓷器時一貫留存的記號，簡體的『紅星』二字。」

  時應染一聽也有些驚訝：「這怎麼會……他們做的瓷器不都是出口國外的嗎？」

  「我聽鄰居說過，近半年以來，紅星瓷器廠的貨品嚴重滯銷，倉庫里的瓷器堆積如山，方廠長為此非常發愁。雖說前幾天賣出去了一批，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現在廠里正在搞氣窯改造，但還因為資金短缺，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賀知風擰起眉頭，想起前世紅星瓷器廠的結局。

  幾十年的國營老廠，因廠長方富國經營不善、收受賄賂而倒閉，幾百國營職工被迫下崗。

  但真的只是方富國的問題嗎？

  「你在懷疑什麼？」時應染把車子開的很慢，時刻留意著她的表情。

  賀知風沉吟道：「等我回去之後仔細找出那些碎片，看看再說。」

  很快他們回到帽子胡同78號，時應染去鄭家茶館還車，她抱著招娣進門。

  李倩在裁縫鋪還沒回來，她便讓招娣放在院子裡玩泥巴，自己端了個小馬扎，坐在瓷片堆里扒拉。

  很快，她找到數十片留有「紅星」簡體字的瓷瓶底兒。

  這是紅星老匠人的習慣，只要是從紅星出去的瓷器，都會留下隱蔽的記號，以免和其他瓷器廠的產品弄混。同時，有標記便於甄別質量問題，萬一有客人拿其他瓷廠的瓷器誣賴說紅星地質量不好，只要找到這兩字，便能立刻澄清。

  它們原本不該出現在古玩街的小攤上，但又確實出現了，這證明了什麼？

  紅星瓷器廠的高仿精品瓷，搞不好早就已經外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