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親昵
2024-08-31 13:28:43
作者: 一晌貪歡
「家寶,你見過這個牌子的錄像機?!」程軍立馬抓住他的胳膊,「趕緊幫我看看,這五台的問題都是一樣的,把錄像帶放進去就會卡住,出不來了。」
程家寶的眼睛瞬間冒光,「那我能把它們全給拆了嗎?」
「先拆一台看看吧。」程軍知道他什麼意思,對於不太了解的電器,了解它的最好方式就是它給全部拆解了,研究各個零部件的作用和銜接,全都瞭然於胸之後,才能發現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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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寶初生牛犢不怕虎,拿了把起子,就把錄像機的機芯給拆了出來,隨後用手轉動齒輪,模擬卡帶進倉,很快發現錄像機的卡倉的運轉不太正常。
在兩人共同研究和商討之下,他們決定把卡倉拆下來繼續研究。
不知不覺,天已經快黑了。
龔母急著回家做晚飯,見他們還沒修好,還把錄像機拆的一塌糊塗,心急如焚道:「你們到底會不會啊?怎麼些零件,萬一到時候裝不回去怎麼辦?」
程軍剛要解釋,被時應染攔了一下。
「您別心急,這錄像機確實不好修,您總得給程師傅一點時間。再說了,您要在別處修得好,也不會搬到我們這來了,對不?等一晚,明天要是修不好,咱們原樣奉還,成嗎?」時應染笑著打圓場。
龔母擰起眉頭,「我可警告你們,這些都是我兒子的朋友穩妥他修的,要是修不好,你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大媽,您這話說的,也太不中聽了。先前我可是說的明明白白,只是幫您試著修一修,如果修不好,不要您的錢。怎麼現在,倒全都成了我們的責任了?」
程軍見她這麼快就變了臉,意圖威脅,頓時就有些生氣。
龔母眼神閃爍地撇開臉,「這不是修理店麼,你們要修不好東西還開什麼店?我不管,你們必須修好,否則我就去工商局告你們去!」
她算是想好了,這責任肯定不能讓四海擔。這家店要是能修好,自然是萬事大吉;萬一修不好,那就乾脆把責任全部推到他們頭上去!
見她如此胡攪蠻纏,時應染沉下臉道:「大媽,您可看清楚了,咱們店門口寫的很清楚,尚未開張,現在只是試營業。我兄弟好心幫你修,還許諾了修不好不要錢,這麼好的服務上哪兒找去?你倒好,蠻不講理,還想反過來訛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李倩聽到爭吵聲也走了過來,氣憤地看向龔母,「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龔母自知理虧,不敢多待,硬著脖子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慌忙轉身離開。
這下,時應染後悔了,歉疚地對程軍說:「怪我,不該把這個惡婆娘迎進門的。」
程軍嘆了口氣,「怎麼能怪你呢?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多練練手才讓她進來的,只怪我學藝不精,連台錄像機都修不好。」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程家寶走到他身邊,仰起頭說:「哥,這不還有一晚嘛?你難道現在就打算放棄了?」
這句話頓時點醒了程軍,他可不是一個容易遇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
「當然不!我們吃了晚飯繼續研究,不就是個錄像機麼,能有多難?咱們兄弟齊心,一定把它給攻克了!」
兄弟倆打定主意,哪怕今晚不睡了,也要把錄像機的問題給解決了。
次日凌晨,賀知風和時應染繼續在胡同口碰面,前往鬼市出攤。
應染隨口提起錄像機這件事,時應染聽了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現在一台錄像機要三千多,很少有人能買得起,什麼人竟然會一口氣買五台?你說這人的家裡會是做什麼的?」
時應染腳下一頓,「……該不會,是開錄像廳的吧。」
「極有可能,周縣有幾家錄像廳你知道嗎?」賀知風問。
時應染回想了一下,說:「好像只有兩家,一家在縣中學附近,一家在紅星瓷器廠附近。」
「那要是他們的錄像機壞了,會要一個老太婆去辦這件事麼?」
「不會!他們對周縣熟,應該有熟悉的修理師傅。如果熟悉的師傅都修不好,應該會直接拿到豐市去。」
「所以,你覺得這幾台錄像機是哪兒來的?」
「肯定不會是周縣,難道……是蒲縣?」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驚訝與默契。
「既然這樣,等天一亮,我就托人去蒲縣打聽打聽。」時應染笑著撓了撓頭,「你真聰明,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
賀知風苦笑著搖頭,她哪裡是聰明,完全是前世吃虧吃多了,吃出了經驗罷了。
很快,兩人到了昨天擺攤的地方。
時應染把今天帶來的兩個小馬扎拿了出來,遞給她一個。
兩人在氤氳的燈光下坐著,又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雖然沉默,這周遭的空氣卻像醞釀著什麼似的,散發出一種令人微醺的氣息。
「擔心嗎?」賀知風忽然抬頭,輕聲問。
雖然語焉不詳,時應染卻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笑著拆開一個大大泡泡糖,扯下一大塊塞進嘴裡,「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大不了白忙一晚嘛。這個不成,還有下個。貨真價實的好東西,還怕無人問津?」
說完,噘嘴吹出一個泡泡,還歪著頭,故意對她揚了揚眉毛。
賀知風心底的那點擔憂,剎那間煙消雲散。
她心想,時應染實在是個神奇的人,仿佛那每日都會如約而至的陽光,看著淺淡尋常,卻擁有著能夠穿透陰霾的力量。
其實這周縣鬼市,也是有貓膩的。萬一天寶閣背後的人買通了鬼市的組織者,恐怕就根本不會有人敢在他攤子上買東西,因為其他攤主想方設法阻截客人。
不過,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潑他的冷水。
沒過多久,一男一女走到了他們面前。
「小珍,快來看看這隻花瓶!」腆著大肚子的老闆拽了下身邊的女人,指著抱月瓶說:「這個真漂亮,用來插花應當不錯。」
名叫小珍的女人卻略顯嫌棄地瞥了眼,嘟囔:「哪裡好看了?肚子那麼大,雙耳那么小,這麼大個攤子就這麼一樣瓷器,搞不好是個騙子呢。達令~你奶奶的壽誕,還是選個更鮮亮的物件吧。」
時應染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
因為鬼市陰暗,小珍倒並未留意到他,只一個勁地催促,撒著嬌把老闆拉去了其他攤位。
賀知風好奇地看了幾眼,發現她在一個擺滿了粉彩的攤位前蹲了下來,指著一個四方套瓶嘟嘟嘴,朝老闆猛拋眉眼:「達令~您看這花瓶的顏色多好看啊,一看就富貴,唐老太太肯定喜歡。而且攤主說了,是清代乾隆時期的呢。」
那老闆隨便看了幾眼,不太高興地皺起眉頭。
時應染順著賀知風的視線也瞧了過來,忍不住嗤笑。
賀知風扭頭問:「你笑什麼?」
時應染湊到她耳邊,攏起手,低聲道:「這瓶子原本是一對的,我聽我爸以前跟我講過,1860年英法聯軍入侵中國的時候,它們就被一個叫洛克的爵士搶走了,後來賣給了大收藏家莫里遜氏。所以不用細看我就知道,這肯定是個贗品。」
賀知風面露驚訝,忍不住問:「請教令尊名諱?」
時應染緩緩勾起嘴角:「我爸啊……他叫唐吉坷德。」
賀知風猝不及防被他逗樂了。
當即翻了個白眼,極為自然地抬起手臂,用力打了他胳膊一下,「哪有你這樣的,還編排起自己老子來了。」
時應染頓時誇張地叫道:「嗷,疼哎!」
這反應,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一對相識很久的親密友人,隨便如何打鬧都是稀鬆平常。
賀知風陡然回過神時,立馬收起了笑容。
時應染仿佛也覺察到了什麼,嘿嘿乾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兩人之間的氣氛才又恢復了正常。
賀知風看的出,他似乎並不想談論自己的父親,也就識趣地沒有追問。
這世上有秘密不止她一個,他們的關係也並未好到可以交換秘密的地步,她還是別太好奇為好。
所以剛才那種的親昵,果然只是她的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