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利齒

  和俞靈妙所預料的一般，人質交換這一步果然很快就到了。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就被叫醒，跟著春櫻還有一支身著甲冑的兵士一同從城主府方向走向城樓。

  此時，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道已經不再車水馬龍，家家戶戶都閉緊了門窗，街上沒有任何人。

  很快就到了城樓之上，俞靈妙看到了身著銀色甲冑的顧長安。

  見她走來，顧長安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伸手指著城樓之下的場景對俞靈妙道：

  「你說，你值不值得讓先鋒軍退兵？」

  俞靈妙還沒說話，就聽後頭傳來了一道中年人的笑聲。

  「顧世侄，這就是那先鋒軍那邊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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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安面色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一抹笑意，對著俞靈妙的後方拱手。

  「崔世伯，王世伯，您怎麼來了。」

  「哎呀！這不是聽說先鋒軍那邊的千金到了，我們想來看看嘛！」

  「顧世侄，這兩個姑娘，哪一個是先鋒軍那邊的千金？」

  顧長安一笑：「差點忘了，還沒跟世伯你們介紹呢，這一位是俞靈妙，也就是先鋒軍那邊的千金，這一位則是潁川陳氏的大小姐。」

  二人一驚，當下沒顧得上俞靈妙，都看向了俞靈妙身邊的春櫻。

  「這是潁川陳氏的姑娘？」

  「潁川陳氏的大小姐，小姑娘，你是出自潁川陳氏的長房？」

  春櫻客氣的拱拱手：「春櫻確實出自長房，前頭沒有拜會，現今才見過兩位世伯，希望兩位世伯不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沒想到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

  「丫頭，我曾聽聞，你爹他多年前……」

  春櫻點頭：「傳言不假。」

  說完，她也不再說什麼，就靜靜站在那裡。

  這讓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潁川陳氏長房嫡支的消息他們當然聽說過，也是因為聽說過，他們才對眼前這小丫頭這麼好奇。

  可人家這一句話就這麼戛然而止，他們繼續說下去也不是，中斷也不是，場面一時間異常尷尬。

  顧長安笑道：「說起來，今日我們要迎回來的謝老跟潁川陳氏是有一些關係的。」

  「這個我知道，謝老是潁川陳氏嫡支長子的親傳師父，當年這消息傳出來，我們族中不知道多少年輕弟子羨慕紅了眼。」

  「算起來，那就是世侄女你的師祖呀，一會見了謝老，可要好好說說話。」

  聞言，春櫻和俞靈妙面色都是一變。

  見到春櫻的面色，其中一人笑道：「世侄女，看你這面色，莫非你還不知道此事？我跟你說，當初你爹很受謝老喜歡，也是因為有謝老在，你爹的才名才得以傳得廣為人知。」

  「是嗎？既然謝老這麼有用，怎麼兩位世伯族中沒有子弟去拜謝老為師？」

  這話一出，二人的面色又是一鯁。

  這潁川陳氏的小丫頭，看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本以為她看著一身男子打扮，會是個草包，沒想到說起話來針針扎人要害。

  他們族中的子弟難道是不想拜謝老為師嗎？

  那還不是沒這個資格？

  看來潁川陳氏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沒對外說自己族中有這麼一個大小姐的存在，暗地裡確實費盡了心思培養的。

  旁邊聽著這話的俞靈妙心裡忍不住暗贊了一句，沒想到春櫻看著冷冰冰的，竟然這麼會懟人。

  這兩人為老不尊，說話之間暗指蘇先生當年的才名是因為有謝老這個師父才廣為傳播，春櫻就暗諷他們族中的年輕人連拜入謝無雙門下的資格都沒有。

  真是妙啊！

  眼看著場面一下子僵在這裡，顧長安又開口了。

  「兩位世伯，你們不是要來看先鋒軍的千金的嗎？這就是了，她姓俞，先鋒軍統領霍雪風是她的未婚妻，先鋒軍的幾位將軍是她的親哥哥。」

  二人聞言轉過臉來好好打量了一番俞靈妙，當看見她面容的那一刻，二人眼中均是閃過一絲亮色。

  本以為這所謂的千金不過是個鄉野丫頭，畢竟先鋒軍本就出身草莽。

  誰能料到，這小丫頭長得這麼水靈？

  這五官這姿容，說是他們大世家出身的也不為過。

  外貌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這丫頭分明出身低微，面對他們的時候竟是不卑不亢，只是微微頷首而已，言行舉止之間盡顯矜貴。

  這氣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太原王氏的人頓時道：「小姑娘，我聽聞你們先鋒軍之中是你們俞家為主，不知這可是真的？你真的有幾個哥哥在軍中擔任要職？」

  他們心想，若此番談得攏的話，這所謂的先鋒軍就是歸順這一條路。

  而能夠在先鋒軍之中擔任諸多要職的家族，怎麼說他們也要好好結交的。

  俞靈妙：「這位伯伯，我聽說您是出身氏族志上的太原王氏之人？」

  「不錯，太原王氏正是我本族。」太原王氏的負責人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眼裡帶著自得之色：「小姑娘，沒想到你出身低微也知道氏族志。」

  「都說氏族志靠前的及大家其手眼通天，遍布天下，現在看來卻是差矣。」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得人心裡甜滋滋的，但太原王氏的負責人聽著心中卻是一鯁。

  他聽出來了，這出身低微的小丫頭竟是在笑話他們族群，諷刺他剛剛說的話。

  他擰起眉頭，剛要說什麼，顧長安就道：「王世伯，崔世伯，時間不早了您二位先下去吧，這邊馬上就要開始了。」

  清河崔氏的負責人也幫忙圓場道：「世兄，你就別和她一個小姑娘一般計較了，走吧，我們回吧。」

  太原王氏的負責人看了一眼俞靈妙，見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當下一甩袖子，走了。

  看著二人的背影，俞靈妙不由吐了吐舌頭。

  哼，什么氏族，跟蘇先生的風光霽月比起來，這兩人簡直太不要臉了。

  仗著她和春櫻都是小姑娘就欺負她們，沒想到被他們懟回去了吧，哈哈！

  顧長安見此搖了搖頭：「你又何必，跟氏族對上你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顧長安你這話說錯了，便是沒有今天這一出，我們也是站在天然的敵對立場上。」

  「你！」

  顧長安想要說什麼，想了想沒說，只是輕哼一聲。

  「那個棚子裡有你認識的人，想去見見嗎？」

  俞靈妙想起霍雪風說過的江南西道這邊的人曾經去過嶺南道擄人的消息，面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