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護不住妻兒

  廢宅灌油致死女屍案到底成了懸案，說是沒有線索，也沒有目擊證人，更沒有來尋人的，這案子也就成了無頭懸案。

  陸恆也因為這案子，在李璟行這裡矮了一截。

  即便是雲星辰，見了陸恆，也不由拿這案子打趣。

  陸恆自知理虧，雲星辰調侃也不還口。

  這事兒發生沒有多久，聖上就下了旨意。

  封廢太子為代王，蕭蓁蓁成了代王妃，夫妻二人仍舊住在原東宮。

  代王攜妻與子進宮謝恩，沒多久，蕭蓁蓁便來到了煥顏閣。

  雲景見到蕭蓁蓁，眼前一亮。

  總覺得蕭蓁蓁比閨閣之時更美了，美的有韻味，更讓人挪不開眼。

  「王妃娘娘。」雲景福了福身，「若有事，令半夏來喚我一聲便是，怎能勞煩您親自過來？」

  

  蕭蓁蓁笑容慘澹，瞧了瞧四周。

  雲景忙道，「娘娘若是不嫌棄，就挪步隨我去後院吧。」

  蕭蓁蓁點了點頭，同半夏道，「你在此處選一些用得上的東西，待回去時帶著。」

  半夏應了一聲，蕭蓁蓁這才跟著雲景去了後院。

  到了僻靜處，蕭蓁蓁才卸下偽裝，一臉愁苦。

  「娘娘，您與王爺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怎還如此憂愁？」

  蕭蓁蓁看向雲景，眼中滿是愁緒，「我與夫君被禁在宅中，我娘就身子不好了，而我身邊只有你這一個摯友。如今我遇了難處，只能來同你商量。」

  聞言，雲景正襟危坐，「娘娘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我與夫君被囚期間，唯有你雪中送炭。產子與產子後都是靠你照拂，我才能活下來，我對你感激不盡。只是……」蕭蓁蓁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幾乎說不下去。

  雲景忙小心翼翼挪到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後背道，「可是小世子出了事？」

  蕭蓁蓁搖了搖頭，內心仍在掙扎，許久之後才道，「我夫君被封為代王。」

  「此事，人盡皆知。」

  蕭蓁蓁點了點頭，「當日我與夫君和孩子進宮謝恩，誰料到……誰料到……」

  雲景頗有耐心，只等著蕭蓁蓁說下去。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蕭蓁蓁才道，「聖上身邊的公公前來傳口諭，讓我孤身進宮面聖。我心中惶然，忙去找夫君商議，我與夫君心中已有了定論，可……」

  雲景心中一咯噔，拍著蕭蓁蓁後背的手一頓，「該不會……該不會是聖上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吧？」

  蕭蓁蓁緩緩閉上眼，一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

  即便是哭，這梨花帶雨的模樣也讓人心疼不已，雲景想這就是美人的魅力所在吧。

  「我與夫君經歷種種磨難才在一起，好不容易過上幾日安穩的日子，現下還有了個孩兒，我怎能捨得下？可那人是聖上，我若不從，夫君與孩兒怕是活不成了。」

  蕭蓁蓁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撲簌落下，「我若從了他，這有違天道的大逆之事……他就怕遭報應嗎？」

  「聖上既開了口，自然是不會怕報應的。」雲景沉下心道，這種奪媳為妻之事，皇帝老兒當真不知有違天道？

  他知道，但是依舊色字當頭，精蟲上腦，只想做了再說。

  蕭蓁蓁拉著雲景的手，哭著道，「我恨不能去死，可是我舍不下夫君與孩子。我若死，我的孩兒還那樣小，還未看過這世間繁華，就要隨我而去，你讓我怎忍心？」

  想到蕭蓁蓁的遭遇，雲景也忍不住心酸。

  「雲景，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保住夫君和孩子。」蕭蓁蓁泣不成聲，頭靠在雲景的腹部，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雲景攬著她的肩膀，腦中閃過許多的想法，最終也只有這麼一句，「你與王爺到底是聖上的臣子。」

  自古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語。

  蕭蓁蓁別無選擇。

  她只能捨棄夫君與孩子，這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更何況，代王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要護著妻子，對抗父親。

  也就說，代王已經認命了。只有蕭蓁蓁不認命，還想找雲景商量法子，搏一搏。

  可是她沒有想過，雲景不過是一介草民，能有什麼法子保住她？

  蕭蓁蓁哭了又哭，大抵是在哭自己命苦，哭孩子命苦。

  傍晚時，半夏來敲門道，「娘娘，王爺已派人來催，說是宮裡來人了。」

  蕭蓁蓁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看向雲景的眼神十分木訥，她說，「雲景，我別無選擇，離開後，萬望你好生照顧我的孩子。」

  雲景垂目道，「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小世子。」

  蕭蓁蓁點了點頭，這才木然從凳子上站起身，朝外走去。

  雲景沒有去送她，更沒有看她離開。

  有些事，不站在權利最巔峰，都是無力的。

  雲景明白，蕭蓁蓁也明白。

  若今日，她蕭蓁蓁還是太子妃，皇帝老兒定然不敢如此放肆。

  可如今，她不過是小小代王妃，皇帝老兒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當夜，蕭蓁蓁便被打扮成道士模樣，被聖上身邊的內侍楊侍禮迎入宮中，第三日傍晚才歸。

  沒有人知道蕭蓁蓁這三日經歷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這三日蕭蓁蓁是如何熬過來的。

  蕭蓁蓁回到代王府便將自己關在屋中，任誰勸都沒有開過門。

  孩子自打生下來至今不過才四個月，從未離開過母親身邊，此次與母親分開三日，早就哭得聲音嘶啞。

  可即便是哭得聲音嘶啞，在沒有見到母親之前，他不喝不睡，只顧著哭。

  乳母哄不住，讓人來喚雲景去瞧瞧。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雲景抱著哄了哄，說了一會兒話，那孩子就在她懷裡沉沉睡了。

  代王嘆了一口氣道，「許是這孩子與雲大夫有緣，只有你能哄得住。王妃進宮問安，不知何時歸來，還望雲大夫看在這孩子可憐的份上，留在府中照看兩日。」

  「身為醫者，這是應該的。」雲景屏氣凝神道，儘量讓自己不帶私人感情面對代王這個懦弱的連自己妻兒都護不住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