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無奈妥協

  李璟行收回視線，微微頷首，算是應了雲星辰，「查案時，你不能離開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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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星辰眉開眼笑道，「多謝大人！」

  而陸恆也一副得逞的模樣。

  也是這時，李璟行才反應過來，陸恆挖了一個大坑讓他跳下來。

  但事已至此，李璟行也就沒有點破。

  因白蓮教的隱蔽性，這案子查起來頗為棘手。

  但是，身為朝廷官員，百姓父母官，自然不會因為遇到點困難就打退堂鼓。

  表面上看，雲景又恢復了往日為人看診治病的日子，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心懸著呢。

  在白蓮教那些人沒有落網前，她都會這麼提心弔膽過日子了。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蕭夫人那邊便捎來了消息。

  不是拒絕，而是妥協。

  為了將太子的心緊緊攥在手裡，蕭蓁蓁想了數日，最終同意了雲景的提議。

  得了答案，雲景並沒有覺得輕鬆一些，而是苦惱著揉著太陽穴。

  瑾娘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溫言道，「近日做了一首新曲，你且聽聽？」

  雲景忙不迭點了點頭。

  瑾娘取了琵琶，坐在不遠處，試了試音，清了清嗓子，便奏了曲。

  瑾娘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溫婉，歌聲珠圓玉潤，讓雲景不由沉醉其中。

  一曲終了，雲景只覺餘音繞耳，半晌都沒有回神。

  瑾娘緩緩走過來，坐在雲景身旁道，「自打進來，你就滿腹心事，聽了新曲，可否能與我說一說你的苦楚？」

  事已至此，雲景也只有硬著頭皮將自己的謀劃與瑾娘說了一通。

  聽雲景說完，瑾娘的眉頭緊緊皺著，半晌才道，「你這是在胡鬧！我是什麼身份，太子妃是什麼身份，豈不折辱了她？」

  「在我心裡，你與太子妃沒有什麼不同。」雲景看著她，語氣誠懇道，「不過都是為了活著罷了。」

  瑾娘頓覺鼻尖一陣酸澀，許久才道，「若是太子追究起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那就要看你如何教太子妃這個學生，看她何時能緊緊抓住太子的心。若是事情順利，或許再過不久你就可以贖身了。」

  瑾娘慘澹一笑，「贖身，我從不敢想。」

  雲景抓著瑾娘的手道，「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瑾娘收回手，揪著手中帕子，若有所思道，「那我得好好想想。」

  「那我就靜候佳音。」

  從浮生樓出來後，雲景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瑾娘乃是官妓，與一般的煙花女子不同，她贖身十分困難。

  不僅需要給老鴇一筆巨額贖身費，還要另外上下打點教坊司，取得脫籍證明，方可贖身。

  若僅僅如此，倒也還有希望。

  壞就壞在瑾娘的父親為官時得罪了小人，那小人早已絕了瑾娘贖身的希望。

  當日得知此生再無贖身指望，瑾娘曾想了斷此生。

  可是，也只是想想罷了。

  身為官妓，若敢自我了斷，那麼在世的親眷都會受到懲罰。

  為了流放在外的弟弟，瑾娘苟活至今。

  死不敢死，活著卻全無指望。

  在蕭夫人尋求幫助的時候，雲景就已經開始為瑾娘謀劃。

  相識一場，總是緣分。

  這麼多年來，瑾娘也幫了她許多，更何況瑾娘十分疼愛星辰。

  即便是念著這些，雲景也一定要幫助瑾娘贖身，讓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事情商定之後，雲景去了一趟蕭御史府，與蕭夫人通了個氣。

  蕭夫人聽了雲景的籌劃，也覺得不錯。

  擇了一個吉日，蕭夫人攜雲景與丫鬟打扮的瑾娘去了太子府。

  蕭夫人同東宮人道，「太子妃入府許久，甚是掛念，今日特邀女大夫來給太子妃請平安脈。」

  這一番說辭，東宮也沒有拒絕，由著蕭夫人進去了。

  大抵是第一回成功了，往後數回，蕭夫人也依樣畫瓢帶著雲景和瑾娘入了東宮。

  瑾娘教授十分仔細，而太子妃也下定了決心。

  起先覺得羞恥，每每臉紅脖子粗，頭幾乎要垂到地上。隨著瑾娘來的次數增多，太子妃也漸入佳境。

  瑾娘說，太子妃悟性很高，一點就通。

  想來，再過不久，便能成一番氣候。

  倒是雲景唏噓了一陣，不論身居何位，總有身不由己之事。

  約莫去了數十次，瑾娘便同蕭夫人道，「太子妃青出於藍，往後夫人不必再送妾身過來了。」

  蕭夫人大喜，賞賜了不少首飾，瑾娘並未推辭，全數收了。

  畢竟，贖身需要一大筆銀子。

  太子妃這邊的事情是解決了，但是李璟行那邊關於白蓮教的事情卻一籌莫展。

  李璟行被陸恆拉上賊船後也曾去找過失去愛女的秦氏。

  說起秦氏，也頗為可憐。

  秦氏做姑娘時許給了隔壁村的賣豆腐的張家，初時日子也能過得去，一切變數都在生了女兒之後。

  秦氏生女時難產，好不容易保住一命，可到底是傷了身子。

  大夫說，秦氏除此一女，往後想要有別的子嗣，只怕比登天還難。

  就因為大夫這句話，秦氏的日子猶如墮進了地獄。

  剛生完孩子的產婦，身子尚未恢復，公婆惡言相向，丈夫拳打腳踢。

  若僅僅是如此，為了女兒，她也願意忍氣吞聲。

  畢竟，已經入了張家門，就是張家的人。

  更何況，已經有了孩子，即便要受再大的苦，只要孩子有人疼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讓秦氏心涼的是，張家上下恨她生的是女兒，對那個剛來人世的女嬰也動輒打罵。

  婆婆甚至趁著她不備，將孫女丟在冰天雪地中。大抵是希望這對母女能在這世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好騰出位置，再給她兒子娶妻生子。

  若不是她拼命救回，女兒甚至來不及睜開眼看看這個繁華的人世間，就被送走了。

  眼見自己忍氣吞聲，並沒有換來女兒的平安順遂，秦氏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捲走了家中所有細軟，抱著孩子消失在村里。

  秦氏一個女流，帶著孩子來到了京都，克服了種種困難，在城東開了一家豆腐店。

  好不容易將女兒拉扯到了十二歲，眼見著就能苦出頭了，誰能料到發生這種事情？

  如今的秦氏，眼淚都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