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錢貨兩清

  靜心磕頭如搗蒜，「大人明鑑，小人真的不知。小人與他不過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關係，從不攀談。更何況他存心不讓小人知道更多，小人縱是有心，也識不得他真面目。」

  「這麼些年，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靜心搖頭，「大人，一個人若是處心積慮的算計，旁人又怎能識得清？而且據小人所知，為他捉人的也不止小人，更有旁的人。」

  「你既對他的事不清不楚，又怎麼知道這些隱蔽之事？」雲星辰見李璟行遲遲不答，有些焦急，忙自己出聲問了。

  「小人替他埋過屍體，那些屍體中有不是小人們經手的。」靜心為了減輕罪孽，又供出了幾個埋屍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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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璟行吩咐了衙役帶人前去挖掘。隨後又命人提來了秦二爺、福伯等人讓靜心瞧了瞧。

  靜心只道從未見過，就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忙了一宿，竟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找到，陸恆也急了，忙問雲景，「是不是你的藥量不夠？」

  雲景搖了搖頭，「十足十，他不可能不做噩夢，心理防線不崩塌的可能性不大。他交代出的這些，可能就是他知道的全部。」

  說起這個藥，當初凌盛後娶的妻子也曾用過。

  不過是跟李璟行和陸恆達成協議之後，前去給李思翠複診時做的手腳。

  這種藥一旦用上，夜間睡覺便會多夢。

  夢裡會見到一些他們所逃避的人。

  譬如，李思翠會夢到凌盛已經故去的妻子和女兒。

  靜心和尚會夢到被他害了的香客。

  那些夢一個接著一個，最後都變成了索命的噩夢。

  這一個個噩夢會摧垮他們的意志，會讓他們構築起來看似堅強的心理防線崩塌。

  李思翠的心理防線崩塌後，由著雲景喬裝的算命神棍進了府，並且聽信了算命神棍的忽悠。

  靜心和尚做了噩夢後，才這般容易交代了這些事情。

  線索到了這裡又斷了。

  雲星辰拽了拽李璟行的手，一臉茫然問道，「我們還能抓到兇手嗎？」

  李璟行摸著他的腦袋沉聲道，「一定。」

  「可是我們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那位黃公子長什麼模樣。」

  「我們可以試著撬一撬秦二爺的嘴。」雲景提議，「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活著的人不可能撬不開嘴。現在撬不開，只是沒有找對法子。」

  「你的藥怕是對那位秦二爺沒有用。」陸恆給雲景潑了盆涼水。

  「藥只對人有用，對畜生是沒有用處的。」雲景不疾不徐道。

  在她看來，秦二爺從不知愧疚是什麼東西，人一旦捨棄了良知，想要感情牌和藥物使其開口，那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娘有法子撬開秦二爺的嘴？」雲星辰一臉興沖沖問。

  雲景兩手一攤，「我沒有，但是李大人有。」

  李璟行那張冰山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旁人壓根就看不出他是有法子還是沒法子。

  雲星辰倒是對母親的話深信不疑，忙問，「大人，你有什麼法子？」

  「是人就有軟肋，只需找到秦二爺的軟肋就夠了。」李璟行看著雲星辰頗為認真解釋，「忙了一宿，回去歇著吧。」

  見李璟行無意多說，雲星辰也沒有多做糾纏，只道，「我不困，我去瞧瞧那幾處埋屍點，說不定可以查到點什麼。」

  雲景見兒子並無困意，又興致勃勃，不忍讓他失望，也就由著他去了。

  靜心交代了六處埋屍地，雲星辰是忙的腳不沾地，恨不能生出十八條胳膊，將所有的屍體都驗上一驗。

  只是所有的屍體都驗了一通，卻沒有實際性的突破。

  李璟行等人又將視線落到了秦二爺的宅子裡。

  四人又去了數次，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通，只差掘地三尺。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

  雲星辰看到木驢時發出了靈魂質問，「在牢獄中的刑具為何在這裡，什麼人去定做的，在何處定做的，有何用處。」

  李璟行與陸恆都被問愣住了。

  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對一個孩子解釋這具木驢該怎麼用。

  好在雲景結束了兩人的尷尬，「就從這個方向去尋找吧，將秦二爺和福伯的畫像帶著。」

  李璟行和陸恆如獲大赦，陸恆更是點頭如雞琢食，手忙腳亂的往外走去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雲星辰一臉茫然問，「娘，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的求知慾不錯，這兩日我替你找一找刑獄方面的書籍，你自己先瞧瞧。」

  雲星辰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至於秦宅的那具木驢很快就有了消息，據說不是秦二爺和福伯去定製的。

  店家只說看模樣應是官府的人。

  也就是說，有這種癖好的人在朝中。

  這涉及面就廣了。

  陸恆急的直撓頭，雖然這案子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雲景覺著或許陸恆是在替李璟行撓頭，只是李璟行的人設不許他撓罷了。

  這邊仍舊沒有查出什麼，而雲景手裡卻堆積了大量不屬於她的工作。

  那些挖掘出來的屍體面目全非，需要顱骨重建才能確定長相，也是為了讓那些被害者的家屬能認出自己女兒的屍骨。

  看著兒子祈求的眼神，雲景實在沒有辦法拒絕。

  這不，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平日裡不僅要去看診，還得陪著兒子查案，回來了也不能休息，還得給那些頭骨面部重建。

  在異世沒有那麼多高科技，全靠所學知識推理和找來的受害者家屬口述，再根據以前學過的知識一點一點嘗試。

  嘗試、推翻、再重建，這就是雲景現在重複無數遍的事情。

  兒子說，「娘，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無辜枉死之人，她們能回家，全都靠你。」

  瞧瞧，這麼一頂大帽子蓋下來，雲景哪裡敢不接著？

  晌午十分，李璟行竟來了藥廬。

  雲景見他十分詫異，「大人，星辰已在大理寺，您來這裡做什麼？」

  「秦二爺那裡的口子不易開，我有一事要求姑娘幫忙。」李璟行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