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面面相覷

  「咳……」女子咳的撕心裂肺，趙熠趕忙放下湯勺，給她拍打後背：「棠兒，你醒了！」

  「兄長……」女子終於抑制住自己的咳嗽，抬起頭，一雙瑩瑩水光的的眼眸看向男子，臉色蒼白，眼眶微紅，乾裂的唇讓她看起來更加纖弱。

  「醒了。」趙熠語氣里有幾分小心翼翼，心下卻是悄然緩了一口氣，臉上卻仍是板了起來。

  「爺早就吩咐過你，要乖乖待在京陵，待在皇宮，為何你偏偏不聽話，自己亂跑？還敢背著爺偷偷答應涼地的求婚，怎麼，你就如此急不可耐想將自己嫁出去嗎？」

  他的話難聽又刺耳，岳嬌棠霎時間就白了臉，她咬了咬唇，垂下眼眸，斂住一同欲流出的晶瑩淚光，她聲音低低道：

  「是棠兒的錯，願受兄長責罰。」

  「養好傷後，立刻回京陵！」

  男子說完，岳嬌棠卻是沉默了，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肅冷的目光，她攥緊了拳頭，閉眼道：「我會回京陵，但這碗藥，我不會喝！」

  「這藥，必須喝！」將碗送過去，男子聲音冷的仿若是數九寒天的冰霜。

  

  「為什麼，他還沒來這世上看過一眼，憑什麼你可以剝奪他的性命？」岳嬌棠抱緊自己向後縮去，看向他的目光里滿是緊張和警惕。

  「棠兒，這個孽子，活著只會要你的命，若是沒了她，你以後會更得自由，也無人可道你的是非！」

  他冷靜至極的話，讓岳嬌棠心頭仿佛破開一個大洞，耳畔久久迴響著他的那句孽子……

  可笑，若她腹中的這個是孽子，那身為他父親的他又是什麼？孽父嗎？

  「我不會喝的。」岳嬌棠聲音很淡，可語氣卻很堅決，「便是兄長殺了我，我也不會喝！」

  「真有骨氣。」

  趙熠氣笑了，竟為了腹中那個孽子願意去死，那他呢，他在她心中便是半分不值，讓她連為他活著不願意？

  「今日，你便是不喝，也得喝，只要爺一日還是你義兄，還是你親表哥，那這個孽子就留不得！

  趙熠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把碗放到她的唇邊：「喝下去！」

  女子緊緊閉著唇，只用充血的眼眸瞪著他，裡面滿是控訴！

  棠兒，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只要你可以安然活下來……

  男子深深看她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口，就死死捏起她的下巴，將唇湊了過去。

  「嘶……」湯藥從兩人嘴邊流下來，混跡在其中的鮮血讓兩人看起來極為狼狽。

  鬆開手，撫著自己受傷的嘴角，趙熠微愣，他手中的藥碗已經掉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片。

  「別逼我恨你！」女子紅著的眼眶裡滿是怨恨！

  「藥，我會讓再熬一碗，你素來最是聰明伶俐，現在也應該可以想清楚，你喝了它，才是對你和對小五好！」

  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嘴唇蠕動半響，最後沒說出半個字。

  有朝一日，他竟會用她的弟弟來威脅她，只為了讓她打掉腹中他們的孩子，真是滑稽又可笑！

  她徹底沒了氣力，靠在床邊，緩緩閉上眼眸，發紅的眼角卻是飛快流下兩道清淚，那原本還躍動的心仿若在這瞬間被劈成七八瓣，疼的她喘息都艱難。

  男子手抬起卻在快要落到她臉上時，又飛快收回，轉身就大步出了營帳。

  正巧巧兒和青枝守在外面，他冷冷吩咐道：

  「把藥再熬一碗，照顧好她，她若出半分差錯，唯你們是問。」

  「遵命，世子爺。」巧兒和青枝對視一眼，兩人神情嚴肅拱手而道。

  就在趙熠剛離開，巧兒和青枝就趕緊進了營帳，看清帳中床前那破碎的碗盞，以及女子那悄無聲息落淚的場景，兩人呼吸不由得一窒。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青枝撲過來緊張的問，

  「您說句話，您不要嚇奴婢啊！」青枝抽噎起來，巧兒蹲下身將瓷碎碗一片片收起來，嘴裡道：「奴婢再下去熬一碗湯藥來！」

  「不要……」女子嘶啞的聲音剛出，巧兒就愣住了，青枝也有些懵：「公主，您身體還沒好，喝了藥才能好！」

  「喝了也好不了。」更會要了她的命！

  岳嬌棠心下緩慢的想著，可想到仍在煙陽的岳明志以及趙珏，她的心頭又開始泛疼。

  「公主說什麼傻話，這藥是神醫開的，喝了肯定管用。」

  巧兒安撫一句，就又轉頭看著青枝道，「你在這裡伺候公主，我再去熬一碗藥。」

  「行。」巧兒出去後，青枝就打濕巾子，遞到女子面前，輕聲道：「公主，擦擦臉吧。」

  ……

  直到被冷風吹拂過，趙熠才驀然打了一個冷顫，縮在衣袖裡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在這世上，他已經失去了很多，絕不能再失去她了！

  「世子爺，您終於來了！」他剛進入大帳，裡面的一眾將軍就立馬高興道。

  「嗯，說說渝州現在的情況。」

  他上前坐在椅子裡，伸手揉著額頭，臉上滿是疲憊。

  「回稟世子爺，渝州損失慘重，蕭邱和葉娘仍下落不明，這是涼王送來的信。」

  其中一人，呈上書信。

  「真敢想！」男子冷哼一聲，眼眸中多了幾分殺意。

  站在他旁邊的郭士接過信看了一眼，面色也微微一變：

  「這定然是褚浩淵的奸計，和親也不過是幌子，藉此打探咱們現在的情況才是真！」

  「這次要不是公主解決煙陽之亂，煙陽的軍也不能如此快速的趕來支援……」

  「若公主不去和親以拖延時間，那我們如何能有時間去準備？」

  「臣等也覺得王將軍所言有理，現在咱們雖奪下一城，可渝州之戰也損失慘重，若能調整休養一番，再行攻敵之計，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眾多將軍吵作一團，郭士看了趙熠一眼，又把目光轉向裴秦，卻見裴秦正在慢悠悠的品茗，十分悠閒，不由道：「裴相如此悠然自得，可是有了主意？」

  「不曾。」他放下茶盞，搖搖頭，在眾人大失所望目光中，他又不疾不徐道：「兵貴神速，再三拖延，有損士氣，也會增加糧草輜重供應。」

  「裴相所言有理，全軍休整，後日便出發。」

  趙熠的話讓眾人都大吃一驚，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