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無盡磋磨

  玉嬪聽了險些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笑公主真是單純至極。你母妃為何會突然暴斃，李太醫又為何會慘遭滅門？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人為，在這雲安城，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意直涌心頭，樂安險些站立不穩。

  「你難道就沒有好奇過，你母妃多年來為何只讓李太醫為其請脈，僅僅是因為她信任李太醫，還是李太醫醫術高明，這太醫院可從不缺醫術高明之人，也不缺忠心之人。」

  「你休要污衊我的母親，你個野種，你還有臉往我母妃身上潑髒水？」

  「我是不是野種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如果你是野種皇上會怎麼對你？」玉嬪仰頭笑道，知道她身世的容妃已經死了，至於現在的樂安也已經不足為懼了。

  「我要是公主，我現在就會想如何保命要緊，而不是關心別人的閒事？」冰玉嗤笑的看向樂安。

  見公主站在這裡遲遲不願離去，香覓勸慰道：「公主，我們快回去吧。」

  「不，我要去見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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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安像發瘋了一樣跑向玉華宮，她知道她的三哥哥一定還在那裡。

  果然，冰玉過去的時候，景翊還沒有走。

  「你又回來做什麼？」

  「我剛遇到玉嬪了，她說母妃與李太醫私通，這是不是真的？」

  「這些不是你該問的。」景翊背過身，他不想回答妹妹這個問題，因為這個答案他自己現在都不願面對。

  「哥哥，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我不會讓你死的。」景翊轉過身看著妹妹。

  「母妃用死換了我們倆的命，我們要活下去，我們都不會死。」

  「哥哥。」樂安無助的撲到景翊懷裡。

  「我需要霍家相助。」景翊鄭重的說道。

  「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助哥哥一臂之力。」

  「好，時機到了，我會讓人通知你。」

  謝府

  隨著廂房門被打開，一股怪異的味道傳了出來。

  只見蘇姨娘蜷縮在牆角，目光呆滯的盯著門口。

  「你來了。」見青梅進來了，蘇姨娘仿佛是從混沌中醒過來一般。

  「 不止是我？」

  蘇姨娘這才注意到，青梅身邊站還站著一個人。

  「你很久都沒來看我了。」自翡翠病死後，蘇姨娘很久都沒有與旁人說過話了。

  「我來看你過的好不好？」謝韶卿用錦帕掩著鼻子，但難聞的氣味還是無孔不入，聞之令人作嘔。

  「你是來看我死沒死吧，我告訴你，我不會死的，我要活到我兒子繼承整個謝家，到時候我的兒子一定會救我出去的。」

  「隱兒很乖巧，梅姨娘已經請了先生在教他。」

  「你還真是痴心妄想，竟還想等著讓隱兒救你出去？」青梅恥笑道。

  「你不要得意，對於隱兒來說，我才是他的親生母親。」

  「是嗎？隱兒可未必這麼想。你對於隱兒來說，只會是恥辱一般的存在，誰會想要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母親。」

  「都是她們逼我的。」蘇姨娘神情很是激動。

  「你到現在還在找藉口，都是你太過貪婪，所以才落得現在這般下場。對了，我可能很久都不能來看你了。」

  青梅環視著整個廂房，見到處都是一副破敗的景象。

  「你們是想在這裡殺了我嗎？」蘇姨娘身子有些發抖，她不想死，她還期待隱兒長大了救她。

  「你誤會了，少夫人是想給你換個好地方。」

  「我不走，我不離開這裡。」蘇姨娘連忙躲到牆角，不敢在看青梅和謝韶卿。

  「這可由不得你，春蕪，讓人帶她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見老爺。」

  「父親若是心裡還有你，又怎麼這麼久不來看你。」

  「其實你當初並不是想放過我，你只是在等，等我被所有人拋棄以後，讓我嘗過生離死別之痛以後，你又來毀滅我生的希望，是不是？」

  「你說的不錯，我要讓你嘗嘗被所有人厭棄的滋味，我要讓你眼看著你的女兒在你面前死去，卻不會有一個人願意去救她。你是有個兒子不假，但自此以後，你的兒子也與你無關。我要讓你在習慣這一切以後，以為自己活著還會有希望的時候，在將你的希望打破，這一切都只是懲罰你的開始。」

  「你真是好狠毒。」

  「彼此彼此。」

  這次蘇姨娘沒有在掙扎，她知道在掙扎也是無濟於事。在謝府，是不會再有一個人為她出頭的。

  謝韶卿將蘇姨娘帶到了郊外的莊子上。

  「這個地方以後就是你最後的歸宿，你就在這裡長命百歲的活著吧。」

  「我殺了你的外祖母，你為何就不敢一刀殺了我？」

  「你不用想著激怒我，我是不會輕易讓你就那麼死了的。我當初是恨不得一刀殺了你，可是就這麼殺了你真是太便宜你了。就像你說的，有的時候活著比死還難受，這種滋味你也該好好嘗嘗了。你以為玉郎指認你以後，父親將你關在謝府就算完事了嗎？我要你看著你是如何被眾人所拋棄的，讓你眼看著謝韶婉死卻無一人會幫你，還有你的兒子，他是如何厭惡你。你以為你可以在謝府那個小院落里安然的等待隱兒長大。 我就是要在你滿懷希望的時候，在打碎你的所有希望，最後讓你絕望的像一灘爛泥般的死去。但只是這些還不夠，我祖母當初承受的那些痛苦你也要感受一番才行。」

  「你想怎麼樣？」雖然還是炎熱的秋日，蘇姨娘只覺得遍體的寒意在全身遊走。

  「至於會怎麼對你，你自會知曉。但秦姨娘是怎麼死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吧。不過我可不會讓你像秦姨娘那麼容易就死了，那樣豈不是太無趣了。」

  廂房的窗戶早都被木板釘的嚴實了，隨著謝韶卿出去，門又「哐」的一聲被鎖上了，廂房內歸於了黑暗。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蘇姨娘又蜷縮在了角落。

  自此以後，每隔幾日便有幾個強悍的婆子進來折磨蘇姨娘。

  今日，婆子是提著沾了水的鞭子走了進來，聽到鞭子揮動的聲音，蘇姨娘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接著便聽到廂房內傳來了鬼哭狼嚎般的叫聲，蘇姨娘被婆子打的滿地亂滾。

  幾個婆子輪番抽打，最後蘇姨娘躺在地上連叫喚的聲音都沒有了，婆子們打累了這才停了手。

  其中一人過去嘆了蘇姨娘的鼻息，見還有氣，幾人又將蘇姨娘抬到院子裡。

  蘇姨娘每次被折磨之後，都會在太陽最毒的時候被扔到太陽底下暴曬。

  從漆黑的廂房中還沒有適應，又被扔到烈日之下暴曬，蘇姨娘的眼睛很快就瞎了，只是對她的折磨還是沒有停止。

  那些個婆子都是從宮裡出來的嬤嬤，對付婦人自有一套手段。她們雖然下手毒辣，但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候停手，所以蘇姨娘是想死也死不了。

  連著幾日的陰雨，婆子倒是在未過來，蘇姨娘也不用被扔到太陽底下暴曬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化了膿，不時有血水流出。身上的味道也愈加難聞，不知從哪裡跑進來了一群老鼠，蘇姨娘雖然還活著，但那些老鼠卻絲毫不懼怕，不時在她身邊跑來跑去，好像在等著她何時死去，這樣它們就能飽餐一頓了。

  婆子們在躲懶，丫鬟們也只是將飯菜放在了門口。

  連日陰雨過後，天氣終於放晴了，等婆子打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眼前的場景就連那些見慣了腌臢場面的婆子都有些忍不住犯噁心，只見一群老鼠正趴在蘇姨娘身上啃食著，不時還發出吱吱的叫聲。

  「真是晦氣，快去給少夫人復命。」

  謝韶卿在得知蘇姨娘已死，也只是淡然的說了句「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