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恨意漸濃

  「姑娘有貴人之命，但最終卻會得而復失一場空。」僧人說道。

  謝韶婉聽了，頓時臉色大變。剛要開口在說話，就被身邊的蘇姨娘拽了一下衣袖。

  她滿眼委屈的看向蘇姨娘，蘇姨娘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在多言了。

  謝韶錦看向謝韶婉，嘴角微微上翹，淺笑盈盈的說道，「妹妹可是有貴人之命的，若是日後多多行善，說不定還會改了氣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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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韶錦聽了，臉色更是由紅變白，若不是身邊蘇姨娘拉著她，她都想給謝韶錦一巴掌。

  謝韶錦說完，便走上前去，拿起竹筒搖出了一支竹籤，遞給了解簽的僧人，絲毫沒有理會已經怒火中燒的謝韶婉。

  只見她所抽的竹籤上面寫著：「青門欲曙天，車馬已喧闐。禁柳疏風雨，牆花拆露鮮。向誰誇麗景，只是嘆流年。不得高飛便，回頭望紙鳶。」

  「這位姑娘問的是什麼？」僧人看向謝韶錦。

  「問前程。」謝韶婉沉聲道。

  「姑娘最終會得償所願，只是也會身不由己。」

  謝韶錦聽了僧人之言，面上平靜如常，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二妹妹，你來吧。」

  謝韶婉走到了一邊，謝韶卿本就沒有打算抽籤，因此婉拒道：「妹妹只信一句話，盡人事聽天命。」因此並沒有上前去抽取籤詩。

  「那我來替妹妹抽一支如何？」謝韶錦說著，手中就拿起竹筒，搖出了一支竹籤。

  上面寫道「道由白雲盡，春與青溪長。時有落花至，遠隨流水香。」

  「這又是何解？」謝韶錦將手中籤詩遞給僧人。

  僧人還未說話，謝韶婉便譏笑著道：「大姐姐，這還用解嗎？我看呀，二妹妹日後就是個山野村婦之命。」

  「你住口。」白氏厲聲喝道，她的臉上仿佛是蒙了一層冰霜，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謝韶婉也被嚇了一跳。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祖母為何如此的生氣。

  「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白氏看著謝韶婉厲聲道。

  謝韶婉便不敢在言語，悄悄的站在了蘇姨娘的身後。

  「老夫人，要不我們聽聽師傅如何解這支簽。」寧嬤嬤提醒道。

  此處畢竟是佛門清靜之地，白氏也知道寧嬤嬤是在好意的提醒她。

  白氏便點了點頭。身後的寧嬤嬤便走到解簽的僧人面前，雙手合十道：「有勞師傅了。」

  「雖有坎坷，但終會圓滿。」僧人說道。

  「命中可有大富貴？」白氏還不死心道。

  「富貴天註定，從簽文上看，這位姑娘命數極佳，已遠非大富大會所能形容。」

  「多謝師傅。」白氏滿面笑容謝道。

  謝韶婉聽了是大驚失色，她用細如蔥管的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錦帕，貝齒輕咬朱唇，心中恨意越發的濃重。

  「走吧。」白氏面色緩和的說道。

  幾人便隨著另一位僧人去禪房聽老禪師講禪。

  「老爺，妾身還想在菩薩面前在跪拜一會兒。」蘇姨娘柔聲道。

  「你去吧。」謝懷宗說道。

  「父親，那我去陪著姨娘。」

  謝懷宗聽了，點了點頭。

  蘇姨娘和謝韶婉便沒有跟著眾人一同前去。

  蘇姨娘走到大殿中央，看著眼前的菩薩，虔誠的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

  她雙手合十，秀目微閉，心中不知在默念著什麼，片刻過後，方才起身。

  一旁的謝韶婉也學著蘇姨娘的模樣，看著蘇姨娘起來了，她也便站起身了。

  兩人出了正殿往外走去。

  「姨娘，你在佛祖面前求的是什麼？」

  蘇姨娘垂眸一笑，溫柔的看著謝韶婉。並沒有回答謝韶婉的問題。

  「讓我猜猜婉兒求的是什麼？是不是想求個好郎君。」

  蘇姨娘打趣的看著謝韶婉，緩緩說道。

  「不是。」謝韶婉搖了搖頭，心中有些暗自得意。

  「那是什麼？」蘇姨娘倒一時有些猜中女兒的心思了。

  「我想讓她死。」這幾個冰冷的字，從謝韶婉的口中說了出來。

  「婉兒，你忘了姨娘告訴你的，話不能隨便亂說。何況是在這佛門聖地，菩薩都在看著呢。你竟出此惡言。」

  蘇姨娘看了一眼四周，好在她們站的這個廊下，現在並無旁人。

  「姨娘知道，你還在為剛才那個簽語耿耿於懷，其實你大可不必介懷。」

  「姨娘，我並不是因為那個簽語。而是因為，我只是隨便數落了那個賤人兩句，祖母卻當著眾人的面責罵我。」

  謝韶婉心中很不服氣，「祖母太偏心了，我也是謝府的小姐，可在祖母的眼中卻如奴才一般。」

  「你可知，為何你的祖母聽了你方才之言，如此生氣嗎？「蘇姨娘耐著性子解釋道，她的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容易得罪人。

  謝韶婉搖了搖頭，她剛才那般說，也只是不想讓謝韶卿太過得意。謝韶卿總是壓著她，她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就想好好的羞辱謝韶卿一番。卻不想惹得白氏如此生氣。

  「謝韶卿未來可是要做將軍夫人的，你剛才說她日後是個山野村婦。在你祖母聽了，你就是在詛咒謝府和將軍府的這門親事。這門親事，老夫人有多看重，你不是不知知道。你那般說，不就是自己在找不痛快嗎。你記著，在恨一個人，都要將這個念頭放在內心的最深處。」

  「我就是看不慣祖母如此看重她。」

  「你祖母不是看重她，只是看重她身上的這門親事。若是有朝一日，你能討個好親事，你祖母也會看重你。」蘇姨娘說完，心中卻有些悲涼。大戶人家的女兒，親事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多的是身不由己。但若是平民百姓，只會更加悽慘。

  「你現在可明白了。」蘇姨娘語緩緩說道。

  「姨娘，女兒日後一定會找個如意郎君，不會再讓人瞧不起我們。」謝韶婉認真的說道。

  蘇姨娘看著女兒認真的模樣，抿嘴一笑，「我們婉兒定會找個好歸宿。」

  倚在欄杆上的蘇姨娘，看著山下如螻蟻一般的人，還在慢慢的從山腳向上爬。她在心中暗自發誓，日後定不會讓女兒像自己現在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