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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故人一去無期約(五)

2024-08-31 08:58:29 作者: 一枕客夢

  等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玉聖司內終於傳來了響動聲。

  景湛跟了陸修名這麼多年,陸修名那套輕功多少還是學會了一些,怎麼也是比方秉槐強的,因此方秉槐才想讓景湛去吸引那些暗衛的注意力。

  「什麼人!」

  伴隨著一陣陣喊叫聲,似乎剛才還在沉睡的玉京夜晚頓時被喚醒了,玉聖司巡邏的侍衛都舉著火把往發出動靜的那一側靠攏,方秉槐從草叢外探頭一看,瞧著側門這邊的守衛稍微有些鬆懈了,於是便貓著步子往裡走去。

  「有刺客!有人劫獄了!」那些暗衛又喊到,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往景湛那邊聚攏去。

  方秉槐一個跟頭已經翻到了玉聖司內,她靠著牆角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這會的守衛已經比之前少了很多,只要她小心一些,躲過這些守衛應該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的。

  這玉聖司從正門進前後共計有三座宮殿,基本的結構和之前的錦衣衛差不了了多少,最前面的便是平日裡玉聖司辦公的地方,中間的乃是會客的場所,最後面的才是玉聖司中官員休息的地方,在這三座宮殿兩側還設置有兩個偏殿,再往後便是玉聖司的暗牢了。

  方秉槐一路沿著牆角,屈身而行,好不容易才到了暗牢前,卻發現這暗牢的守衛還是十分森嚴,看來容璋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知道陸修名乃是重犯,因此就算是玉聖司來了刺客,別處的守衛能夠前去支援,但這看守暗牢的守衛卻紋絲不動。

  現在還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方秉槐如此想著,便趁著夜色繞到了那守衛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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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半夜的,還真是不讓人睡覺了。」其中一個侍衛望著遠處攢動的火把說道。

  「沒辦法,現在局勢不明朗,咱們這些小嘍囉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的就讓那些官員們操心去吧。」另外一個侍衛嘆了一口氣說道。

  「也是……」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夜色之中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影,舉起匕首一刀封喉,速度之快甚至他連血都還沒來得及噴涌而出,便已經倒下了,另外一人聽他話還沒說完,下意識往這邊一看,卻沒想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方秉槐將那守衛鉗制住後問道:「想活命就聽話點,鑰匙給我。」

  「什麼……什麼鑰匙?」那侍衛整個人都在顫抖,似乎下一秒就會癱瘓在地上一般。

  「暗牢的鑰匙。」方秉槐壓低了聲音說著。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我不過就是個守門的,這玉聖司的暗牢也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隨便進去的……」他一邊哆嗦著一邊回答,方秉槐明顯感覺到整個人都在冒冷汗。

  不對。

  太奇怪了。

  方秉槐突然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此人膽子未免也有些太小了!

  這玉聖司下屬這麼多暗衛,這些暗衛個個都是經過訓練,心狠手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斷然不會說被她這麼一要挾便嚇得雙腿發軟,渾身冒冷汗!

  所以此人雖然穿著那些暗衛的衣服,但應該不是玉聖司的暗衛。

  可是暗牢這麼重要的地方,為何偏偏讓兩個普通侍衛看守呢?

  她思來想去,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陸修名不在這暗牢之中,這暗牢定然只是一個誘餌,容璋想要引她上鉤,如果她今日進了這暗牢,想必就是有去無回了。

  思及此,她伸手將那侍衛打暈,隨後又潛入了夜色之中。

  如果說陸修名沒有被關在暗牢之中,那又會在哪裡呢?

  容璋定然會把陸修名藏到一個讓人意料不到的地方,並且應該就在這玉聖司之中。

  她托腮思考了片刻,決定去容璋的房間一探究竟。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她是容璋,把陸修名藏在自己的房間定然是最讓人意料不到的,也是最安全的。

  於是她又折返往容璋的房間而去。

  容璋的房間離暗牢不算很遠,她一路躲過那些暗衛,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正門處,房間中亮著燭火,但是從外面看卻似乎沒有人,想必是剛才那般動靜將容璋吵醒了。

  她翻窗而入,動作極輕,借著微弱的燭火她瞧見床榻之上似乎躺著一個人,但看身形應該不是容璋,於是她便靠近了些,這才發現那人只穿了一件破爛不堪的裡衣,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甚至有的地方舊傷還沒好便又添了新傷,一片血肉模糊。

  方秉槐直覺此人是陸修名,於是便又走近了些,果然是他!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陸修名這副落魄的模樣,頓時眼眶便紅了,她輕聲喚醒了陸修名:「陸大人?陸大人?」

  陸修名傷得有些太重,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聽到這陣聲音,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看清來人之後,他卻並未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反倒是皺起眉頭咳嗽了幾聲,虛弱地喊道:「娘子快走……」

  方秉槐哪裡管得了這麼多,雖然她心中也知道容璋如此名目張膽將陸修名捆在自己床上,想來也是沒安什麼好心,不過左右自己見到人了,既然見到人了,那就是一定要把他平安無事帶回棠州的。

  於是她道:「陸大人,我這就帶你走。」

  說罷,她將陸修名背起便要往房間正門而去,就在此時,一陣詭異的掌聲響起。

  「好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方將軍,你可是答應了皇上要幫他解決棠州之患的,怎麼現在人不在棠州,卻跑到我這個玉聖司來了?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此事會怎麼樣?」

  方秉槐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容璋。

  這般陰陽怪氣的語調讓她覺得十分噁心,她也不想與他多言,只說:「容大人想怎麼樣就直說吧,倒也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來都來了,不如留下來喝杯茶再走。」

  「我們之間只怕是沒什麼好聊的吧?」

  「方將軍曾經救過我的未婚妻一命,說起來也算是我的恩人,本來我也該賣個人情給方將軍,只是現在皇上讓我看守這陸大人,若是人丟了,只怕是我也就不用活了。」容璋又道。

  方秉槐不由得又是一陣噁心。

  此人怎麼臉皮如此之厚?還好意思提起裴徵君的事情,她不欲與容璋多言,剛抬腿就要往外走,這時門口卻突然出線了十幾個暗衛將她和陸修名團團圍住,隨後容璋便道:「怎麼?看來方將軍是只想動手了?」

  方秉槐覺得他實在是太過聒噪,乾脆直接拿出藏在袖口的匕首,看準時機往容璋處一擲,頓時容璋的左臉便被刮出了一道傷痕,然後那匕首便重重插入了容璋背後的屏風之中。

  容璋有些氣急敗壞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大吼道:「好啊,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快把此人給我攔住!」

  她早就料到今晚會有一場惡戰了,不過只要出了這玉聖司,北涼的人便會在城門口接應,他們便也就自由了,思及此,她一手扶住陸修名,一手拔出月牙刀,剜了容璋一眼道:「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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