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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塞鴻驚夢兩牽情(四)

2024-08-31 08:56:53 作者: 一枕客夢

  陸修名聽到此處皺起了眉頭。

  五十萬兵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歷來有不少藩王發動兵變而導致王朝更迭的事情,而先皇也自知自己資質不如景文,故而表面上和各個藩王之間一團和氣,實則大力削弱他們的兵權,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先皇駕崩,太子即位後又能勵精圖治,朝廷形勢一片向好,禮王想要招兵買馬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一來沒有合適的藉口可以招兵買馬,二來本身自己人手也不足。

  或許駱溫言當年也正是思及這幾點才會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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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卻沒想到禮王暗中訓練了五十萬兵馬。

  「可若是真如溫言兄所說,禮王當年發動兵變之時靠的是這五十萬精兵,那此事就有很多疑點了。」陸修名道。

  「陸大人何出此言?」駱溫言問道。

  「其一,禮王若是能夠訓練出這麼厲害的軍隊,打造這麼厲害的武器,那麼在五年前燕寧之恥時,只要派出這一軍隊,或許北方十三州就不會淪陷。」陸修名頭頭是道分析著。

  「其二,若那些暗衛是當年參與禮王兵變之人,那景文帝登基之後,這些將士應該就是立了頭功,可景文帝卻並沒有如此做,反而是任由江岱操縱這些暗衛,並且還藏匿在玉京城之中。」

  這兩點說完,駱溫言不免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所以陸大人覺得此事該當何解?」

  陸修名慢聲開口道:「或許,當年並沒有五十萬兵馬。」

  「這是我親眼所見,劉將軍,你應該也是清楚的。」

  在一旁的劉啞巴點點頭,道:「沒錯,禮王所率領的兵馬確實是浩浩蕩蕩,我從軍多年,細細一看便能估摸出來對方的人數,至少是不會少於四十萬。」

  陸修名搖頭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借兵。」

  借兵?

  難道說禮王所用的兵馬並非是他自己訓練出來的?

  這江岱背後莫不是還有什麼隱藏的身份不成?

  此時方秉槐問道:「陸大人的意思是說這江岱或許和景文帝並非是君臣關係,而是合作關係?可是江岱又是從哪裡來的這麼多兵馬?再者若是江岱已經有了這麼精銳的兵馬,又何須再向景文帝俯首稱臣,他自立為王豈不是更好?」

  陸修名有些無奈搖搖頭道:「這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景湛,上次叫你查了查宣平侯府的背景,你查到什麼了嗎?」

  景湛連忙回答道:「沒查到什麼有用的,大抵都是和方姑娘之前所說的一樣,這江家原本就是玉京城中的商賈之家,不過做生意沒做出什麼名堂來,後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跡,家財萬貫,成了玉京城中的首富。至於侯爺和皇后娘娘嘛,元寧國本就重農輕商,士農工商,商賈之家幾乎就是末流之家,尤其是沒有什麼錢的商賈之家……」

  景湛頓了頓,說到此處他也不免感慨了幾句。

  「這江家本來是想讓侯爺入仕的,還花了重金求請私塾老師,可惜周圍的人都瞧不起江家是做生意出身的,不願意給侯爺上課,也因此這侯爺就只能跟著江家當家的學一些籌算之數,以後接手江家的生意了。皇后娘娘也是如此,本來生的是如花似玉,可惜江家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沒人瞧得上她的身世了。」

  「或許也是因為如此,皇后娘娘才會更加珍惜唐世宏對她的感情吧。」方秉槐也感慨了一句,唐世宏已經高中,卻仍然還對江婉初心不改,或許正是這一點打動了江婉,只可惜江岱從中作梗,讓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

  「若真是如此,侯爺那些工造之術又是從哪裡學的?」陸修名不免發出了疑問。

  是啊,江家世代經商,私塾老師瞧不起江家出生,不願意給江岱授課,江岱也沒有參加過科舉,如此一來莫不是江岱這些建造工藝都是自學的?

  怪之又怪。

  不過景湛說起這江家突然發跡,想來應該就是與禮王同流合污之事了。

  這倒是又能夠合上邏輯。

  思及此,陸修名也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撲朔迷離了。

  江家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時突然他靈光一現,看向駱溫言問道:「對了,此事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那便是唐世宏,駱兄,你可還記得唐掌柜是什麼時候被你所救?」

  駱溫言思忖了一會後答道:「應該是十年前的事情。」

  陸修名又問方秉槐道:「娘子,你之前說過,你與小侯爺之所以會結下姻親,是因為侯爺曾經奉旨視察涼州,路遇山匪,被你爹爹所救,是也不是?」

  方秉槐點頭道:「正是。」

  「那娘子可還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方秉槐被他這麼一問,頓時心中炸開了鍋,是啊,沒錯,也是十年前!

  她緩緩開口:「十年前……」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陸修名心中所想,他不會是覺得如今的侯爺並非江岱,而是唐世宏吧!

  可唐世宏又怎麼能夠瞞住柳氏、瞞住江子書,瞞住那麼多人?

  況且唐世宏不過就是前朝棄臣,哪裡有能力設計這麼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駱溫言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陸大人莫不是懷疑唐掌柜和如今的宣平侯互換了身份?」

  「甚至可能不是互換。」陸修名冷冷答道。

  「這又是什麼意思?」方秉槐追問。

  陸修名吸了一口氣道:「或許真正的宣平侯早就死在了涼州。」

  「那這唐世宏……」說到此處,駱溫言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那這唐世宏也並非是真正的唐世宏了。

  是啊,駱溫言自己被譽為玉面聖醫,其易容之術高超絕妙,他知道若真有這麼一個絕世易容高手,想要偷梁換柱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面貌不過只是皮囊而已,畫皮何其容易。

  「那到底是誰想讓江岱死呢?」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江婉嗎?

  不會是江婉,江婉與江岱血濃於水,再者當年江婉是不知道江岱在背後設計陷害唐世宏一事的,否則她也不不會跟禮王成親了。

  那還有誰呢?

  排除了其他可能的答案,剩下那一個,就算是再不像正確答案,也只能是正確答案了。

  只聽陸修名點點頭道:「沒錯,正是當今聖上。」

  只有景文帝才會想讓江岱死了。

  江岱死了,唐世宏和盈夏之間的秘密就能夠永遠埋在地底,江岱死了,他也就不用忌憚江岱會尾大不掉,不用擔心他會抖露出兵變背後的事情了。

  況且派江岱北巡涼州,不正是景文帝的意思嗎?

  「所以那日皇上所說的一番話,全都是騙我們的?」方秉槐有些難以置信,她竟然沒想到景文帝作為一國之君,卻如此漫天扯謊。

  若所有的幕後主使都是景文帝,那這一切也就都說得通了。

  什麼江府的暗衛,分明是景文帝的暗衛。

  什麼江岱的墨漣居,分明是景文帝的墨漣居。

  賊喊捉賊,景文帝不過是想借他們的手除掉江岱罷了。

  陸修名又道:「若想證實我們這個想法也很簡單,只要知道在前朝,唐世宏是做的什麼官就清楚了。」

  「沒錯,若是唐世宏是前朝的工部官員,那會這些建造之術實屬正常。」駱溫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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