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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料得年年斷腸處(一)

2024-08-31 08:54:55 作者: 一枕客夢

  駱溫言到陸府的時候,方秉槐和裴徴君已經去了玉霞坊有一段時間了。

  他沒有見到給他送信的方秉槐,只見到陸修名等在院子中,頗有些悠閒地一邊飲茶一邊誦詩。

  「陸大人?」他開口道,「我家師妹呢?」

  陸修名笑道:「溫言兄此話差矣,如今秉槐可是要與我成親了,此後就是陸夫人了。」

  他說這話時還頗有些得意。

  駱溫言不想與他計較——就算是想計較也知道自家師妹現在對陸修名是死心塌地,只怕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乾脆也就不計較了,於是開門見山問道:「想來這次也是陸大人想要找我吧,有什麼事情不如直說。」

  陸修名道:「確實是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溫言兄做一個交易,左右我們馬上都是親家了,也不必如此生分。」

  「什麼交易?」

  

  「我想知道唐掌柜的底細。」

  「那你給我的報酬是什麼?」

  陸修名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緩緩開口道:「難道溫言兄不想查清當年的事情嗎?」

  說罷他又敲了敲桌子道:「我查過了,周居正,就是溫言兄的人,難道溫言兄想讓他白死嗎?就算是不為了當年的事,為了這元寧國的百姓,也絕不能讓幕後黑手逍遙法外。」

  駱溫言明顯愣了一會,但也不過眨眼的時間他又收回了這般神色,不經意問道:「陸大人在調查我?既然如此不信任,又何必要和我做交易?」

  「知己知彼,溫言兄從前不也對我萬般提防?」

  駱溫言知道陸修名此人心思縝密,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雖然平時他面對方秉槐總是一副玩世不恭,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可只有旁人才知道他城府極深,若他真是自己的對手,駱溫言想想也不免覺得有些膽寒。

  不過若他是同盟,那確實也大有裨益。

  只是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就習慣了雲遊的生活,什麼權利、地位、金錢現在對他而言都不過浮雲,他心中唯一希望的也就是元寧國能夠國泰民安,他知道陸修名心中的執念,只是他怕若真要查清此事,元寧國難免會有動亂。

  漂泊多年,他也明白了些道理——有時候真相只會更加殘酷。

  於是他勸道:「陸大人要查的事情非同小可。」

  「我自然知道。」陸修名似乎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

  駱溫言見他這般模樣,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他,只能作罷:「陸大人想知道什麼不妨直說吧。」

  「第一件事,唐掌柜可是太子餘黨?」

  駱溫言點頭,又搖頭:「他只是在幫我做事,其實唐掌柜所言不假,確實是我曾經救過他的性命。」

  「那第二件事情,唐掌柜和玉霞坊到底有什麼關係?」陸修名又問。

  駱溫言笑道:「陸大人今日特意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打探唐掌柜的事情?不瞞陸大人,這唐掌柜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約莫七八年前我遇到他時,他當時正想輕生,割腕自盡卻被我救下了,也因此後來才開始幫我做事,至於他的真實身份如何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唐掌柜從前是玉京人。」

  唐掌柜是玉京人。

  那他確實可能和盈夏姑娘有些關係了。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之前他一直以為這髮簪源自玉霞坊,而玉霞坊不過只是做了一支簪子而已,卻沒想到其實玉霞坊在這整件事情中也舉足輕重。

  「溫言兄可知道那些暗衛曾經出現在順通客棧中?」陸修名問道。

  「暗衛?」

  陸修名見駱溫言臉上這迷惑的表情,想他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了,看來他和唐掌柜之間確實有些關係,但也確實不像他想那般有如此緊密的關係,唐掌柜在背後定然是瞞著駱溫言做了許多事情的。

  陸修名又和駱溫言詳細說了那暗衛的事情,並且說自己很是懷疑唐掌柜的身份,聽的駱溫言也不免跟著一起懷疑了起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事情。」

  陸修名問道:「溫言兄之前在淮南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當年之事?」

  駱溫言苦笑一番:「往事已矣,若一直沉溺過去,那這一生豈不是活的太痛苦了,淮南那件事情是我在江湖上聽到了風聲,心中不忍那些百姓受災,所以才出手想要避免此事,《淮南治水錄》也確實是我命人偷的,本以為沒了這本治水錄,陳清就不會打淮南的主意了,可卻還是攔不住他。周居正也是,本意是想提醒皇帝讓他多在政事上費心思,多多體察民情,可最後卻變成了黨爭的筏子,想來或許我這個舊人做多錯多,早就該被歷史淘汰了。」

  「原來如此。」

  陸修名嘆了一口氣,是啊,沉溺過去又能怎麼樣呢。

  或許放下才是最難的。

  「既然我己經是江湖中人了,江湖不問朝堂,講究的就是逍遙自在幾個字,只不過偶爾聽到一些自己過意不去的事情,難免插手管一管,別的也就不清楚了。不過若是陸大人想要知道些什麼,那在下也可以幫你問問那唐掌柜,畢竟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駱溫言如此說道。

  陸修名搖了搖頭,若是唐掌柜願意說,自然也不會瞞著了。

  他道:「今日麻煩溫言兄了。」

  隨後他又客氣了幾句,問起了劉啞巴的事情。

  駱溫言道:「還差幾味藥,不過憑陸大人倒是不必擔心我這玉面聖醫的醫術,那可是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只是這幾味藥需要等待時機,只有在霜降之時方可奏效。」

  「那溫言兄多多保重。」

  陸修名也是聽說過玉面聖醫的名號的,知道他的醫術並非是虛傳,尤其是在見過裴徴君的易容之後更加堅信了這一點,因此便也就放心了。

  劉啞巴曾經救過他們的性命,所以他還是打心眼裡希望他能夠重新開口說話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陸修名這才親自送駱溫言離開。

  就在駱溫言想要離開之時,他卻忽然看見陸修名身上掛著的一枚玉佩,於是問道:「陸大人這玉佩是從何而來?」

  陸修名取下玉佩道:「溫言兄說的可是這一枚?」

  駱溫言點頭:「若是我沒有看錯,這玉佩乃是我一位故交所有的,見這玉佩就仿佛見到其人一般,感覺十分親切。」

  「哦?溫言兄認識這玉佩的故交?」陸修名瞬時有些好奇,「緣分還真是起奇妙,不瞞你說,這玉佩的主人許多年前曾經救下過青容郡主,這玉佩便是青容郡主交給方姑娘的,想讓方姑娘幫她打探這玉佩的下落。」

  駱溫言有些不敢置信:「青容郡主?」

  「沒錯,溫言兄可知道這玉佩主人現在身在何方?」

  「這玉佩的主人乃是前朝太子之人,禮王兵變時已經死了。」駱溫言沉聲說道,只是他沒想到現在這枚玉佩竟然在青容郡主手中,於是又問:「郡主現在可還好?」

  陸修名嘆了口氣道:「不太好,皇上已經給郡主指婚,逼迫她嫁給馮至的兒子馮博衍。」

  「馮博衍?」

  駱溫言知道這馮博衍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將青容郡主嫁給他,無疑就是斷送了青容郡主後半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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