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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月明年何處看(一)

2024-08-31 08:54:39 作者: 一枕客夢

  說完方秉槐就將那老嬤嬤拉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然後才緩緩鬆開了手,那老嬤嬤大喘了幾口氣,看了一眼方秉槐又往後退了幾步,顯然是又些驚魂未定,方秉槐這時拿出了那支髮簪,對那老嬤嬤說:「你可見過此物?我是盈夏的好友,這次來就是想知道她當年到底是為什麼死的。」

  老嬤嬤看到那簪子更加驚恐了,連忙擺手說道:「不知道,不知道,求皇后娘娘饒命!求皇后娘娘饒命!」

  方秉槐頓時生了狐疑,這老嬤嬤聽了盈夏的事情反應如此奇怪,莫非真的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不成?

  她想著既然這老嬤嬤如此害怕,不如乾脆將計就計嚇她一嚇,說不定就能問出什麼來,於是拔出腰間的匕首向她走去,假裝厲聲說道:「皇后娘娘說了,若是你實話實說,就饒你一命,可若是你遮遮掩掩,不肯說出當年的真相,那就不要怪娘娘心狠了!」

  

  那老嬤嬤見到匕首,整個人嚇得不敢動彈,連忙跪在地上給方秉槐磕頭:「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

  方秉槐作勢繼續問道:「當年皇子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老嬤嬤神色有些疑惑,道:「娘娘難道都不記得了?」

  方秉槐有些奇怪,聽這老嬤嬤的意思,難不成皇后早就知道此事背後的蹊蹺?

  那就更加奇怪了,既然皇后知道背後的真相,又為何將此事遮遮掩掩,不肯說出幕後主使是誰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嬤嬤眼珠子轉了轉,似乎也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這時遠遠傳來了一個宮女的聲音:「死老太婆又跑去哪裡了?」

  那老嬤嬤聽到這聲音頓時就是一個哆嗦,然後立刻起身手舞足蹈了起來,一邊舞動著雙手一邊嘴裡還嘟囔著:「壞人!壞人!」

  然後她就往那宮女的方向跑了過去,方秉槐見狀只怕攔住她會發出不小的動靜,便只能隨她去了,可是今日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她不免有些沮喪,想著或許在這裡能找到別的蛛絲馬跡,於是走縱身跳上了屋檐,開始思索了起來。

  這時她突然想到剛才青容說這貴人從前的住處似乎就離這附近不遠,於是便想著或許去她宮中能不能發現些什麼,想著便又按照青容所說的位置找去,好一會才看見了一座比較偏僻幽深的宮殿。

  據說是因為那皇子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後來皇上曾經讓道士前來算過,只說此處風水不好,有凶煞之兆,因此這裡的宮殿基本都荒廢了,裡邊就算住了有人,也大多都是在宮中犯了錯來此處受罰的宮女,或者是在此處養老的宮中嬤嬤。

  因著沒什麼人,方秉槐行動起來也就方便多了,不必躲躲藏藏。

  她先是穩穩落在那宮殿的院子之中,對面便是一處已經荒廢了的戲台,想來這邊從前應該還會有戲班前來演出,如此看來皇帝對這貴人應當還是比較傷心的。

  戲台背後是一盞屏風,穿過屏風便是正殿。

  方秉槐輕輕推開了那殿門,撲面而來就是一陣濃重而又嗆人的煙塵味道。

  她連忙揮手想要拂去這煙塵味道,好一會這刺鼻的味道才慢慢散去,這時她迎面看見的便是一幅畫,畫中是一位長得甚是溫婉的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臉又圓又胖的小孩,她猜想這位應該就是那位貴人了吧,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那個夭折了的皇子。

  這樣一想還頗有些傷感。

  這幅畫畫得極好,看到那貴人滿臉洋溢著慈祥和溫暖,想必心中對這皇子也是極其喜歡的,可最後卻又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如此鬱鬱寡歡,最後一病不起。

  她又搜索了這殿內的其他地方,不過由於這宮殿荒廢的時間確實有些久遠了,本就沒剩下什麼東西,即便是她翻找出了幾本冊子和書籍,上面的字跡也都已經模糊不清了。

  一番搜索無果,也花了不少時間,只怕是再不回去張興那邊該起了疑心,於是她只能又沿著原路返回,在青容處換回了衣裳,這才領著青容出去做了一番戲,大抵是青容現在已經想開了,自古以來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反思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太過跋扈,根本沒有為元寧國的子民著想,而現在她願意接受這門親事,也說自己從此以後不再會以絕食要挾。

  那些跪在外面的宮女聽了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倒不是因為青容郡主這般深明大義而鬆氣,而是為自己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而鬆氣,若是青容郡主再想不開,只怕是他們一直跪在這裡,也不知道最後會如何。

  最後方秉槐帶著冬青出宮之時,張興還不免殷勤了幾句,說什麼這次方姑娘可是為皇上解決了心頭大患,皇上必定會重重賞賜,還說什麼其實這婚事也不能怪皇上,皇上這也是為了維護前朝穩定,不然還不知道馮家人會怎麼樣,現在北涼本就虎視眈眈,若是元寧國再起了內訌,只怕國家又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方秉槐雖然心中有些微詞,但她畢竟也跟陸修名相處了這麼久,知道在這宮中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於是便隨意附和了幾句。

  出了宮之後方秉槐便又坐上了陸府的馬車回了府上。

  見到陸修名的時候他正在和景湛說著什麼,他見了方秉槐立刻上前問道:「娘子今日可見到了那老嬤嬤?有問出什麼來嗎?」

  方秉槐搖頭又點頭道:「見是見到了,只是那老嬤嬤神志確實有些不太清醒,很多事情似乎都記不清了,說話也雲裡霧裡的,不過她好像特別怕皇后娘娘。」

  說著她便看到景湛手中拿著一副字畫,有些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景湛立刻展開那副字畫道:「幾日之前大人也曾經讓我去打探過那盈夏姑娘的消息,這便是我從別處打聽到的盈夏姑娘的畫像,據說這盈夏姑娘曾經還想過入宮成為繡娘,因此畫了這幅畫。」

  陸修名知道方秉槐定然不清楚為何入宮成為繡娘還需要這畫像,於是解釋道:「按照宮中的規矩,凡事想要入宮成為繡娘的女子都必須要去京城中指定的畫坊畫一張畫像,一來嘛,這皇宮中的人自然模樣是要周正的,二來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冒名頂替。」

  方秉槐點點頭,然後看向那畫像,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久她才突然有些驚訝說道:「這畫像不對!」

  「怎麼了?」陸修名和景湛都齊刷刷問道。

  此刻方秉槐將這幅畫像和今日在宮中見到的那貴人的畫像重疊了起來,驚呼道:「盈夏姑娘和那貴人約莫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這雙眼睛,還有這嘴唇,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那畫中女子眼神慈愛而有溫婉,而這畫像上的盈夏姑娘也是如此,一雙含情脈脈的丹鳳眼,就和那貴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修名聽完方秉槐這話也不免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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