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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明月樓高休獨倚(五)

2024-08-31 08:54:13 作者: 一枕客夢

  陸修名此刻又給方秉槐夾了好些菜道:「娘子多吃點,御膳房的飯菜可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夠吃到的。」

  方秉槐心想也是,來都來了,自然是要好好品嘗一番這宮中的飯菜的,她一面夾起了一塊涼拌雞絲,一面問陸修名道:「今日皇上怎麼突然給你升官了?」

  陸修名放下筷子,轉頭看向方秉槐,道:「當然是因為小爺我有才幹有能力咯。」

  方秉槐瞪了陸修名一眼,早知道他會先自吹???????自擂一番,她都見怪不怪了。

  陸修名又咧嘴一笑,道:「若是我告訴娘子,這是皇上的意思呢?」

  「皇上下的旨意,那自然是皇上的意思。」方秉槐覺得陸修名這話似乎是一句廢話。

  陸修名卻搖搖頭:「你可知道為何今天皇上要把內閣次輔的位置給我?」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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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為了穩住前朝局勢了。從前有陳清和沈知閒兩黨鬥來鬥去,兩邊勢均力敵,因此也就斗不出個什麼結果,現在陳清倒台了,皇上必須要找一個人來限制沈知閒,而這個人自然就是我了。馮家雖然也可以,但是現在馮家風頭太盛了,畢竟元寧國本來就缺武將,重文輕武的風氣自燕寧之恥後就越演愈烈,如今出了一個馮應淮,只怕是從此以後馮家在帶兵打仗這件事情上足以隻手遮天了。」陸修名仔細分析了一番現在的局勢,對方秉槐娓娓道來。

  「所以這個人就必須是你?」方秉槐微微蹙眉,心想這朝中的局勢還真是複雜。

  陸修名點頭,又給方秉槐夾了些飯菜道:「沒錯。這個人只能是我,這一方面是為了保住馮家的人,畢竟他們現在風頭太盛,引得前朝人人眼紅,可前線又還需要有馮應淮帶兵打仗,所以只能由我來引開眾人對馮家的關注。」

  緊接著他也夾了一片那涼拌雞絲,又繼續說:「另外一方面,三方抗衡,如此則更加能夠平衡前朝官員之間的利益關係,皇帝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原來如此。」方秉槐跟陸修名相處久了之後,也能明顯感受到為官之道和這江湖之中為人處事的道理是大不相同的,從前浪跡江湖,那就是誰武功高、誰說話占理那誰就說了算,可似乎在這官場當中卻並非如此。

  有能力的人不一定能做主,沒能力的人也並非就是一無用處,虛虛實實,爾虞我詐,現在她也開始有些明白了。

  所以今天陸修名不能推辭,這內閣次輔的位置他是想當也要當,不想當也要當。

  方秉槐一時之間怎麼覺得這景文帝好像也並非是個簡單人物,雖說他說話做事總是慢條斯理,卻總是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把控全局,利用人心進行博弈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嘆了口氣,這時又想起了青容郡主的事情,於是說道:「今日說來也是奇怪,從前見皇上很是縱容青容郡主,可怎麼今日卻一點臉面都不給郡主留?還要把她嫁給一個京城中出了名的浪蕩子。」

  陸修名冷笑一聲道:「什麼縱容不縱容,身為郡主,雷霆雨露,具是君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貴胄子弟都是如此,身不由己,平日呢自然是仗著自己身份高貴能夠高人一等,可真到了這種時候也是沒有選擇,只能為了家族或者利益而出賣自己的幸福。皇上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為他達到目的的女兒罷了。」

  方秉槐聽陸修名這麼一說,不免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

  她道:「可皇上就一點也不念父女親情了嗎?」

  「父女親情在皇位面前又算什麼?娘子難道忘記了當今這皇帝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了嗎?」

  剎那間陸修名臉色冷了下來,看的方秉槐都不免心中沉了幾分。

  她想起從前陸修名對她說的話:禮王入玉京,屠城。

  若說皇帝最怕的是什麼,那必然是皇權顛覆,其次才是民不聊生,這一點,從燕寧之恥中就能看出來。

  如此想來,她心中不免又對青容郡主同情了幾分。

  自從她和青容郡主接觸以來,一直覺得青容是個單純良善的人,性格也直率可愛,如此女子,怎麼能夠嫁給馮博衍?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弱弱問了一句,雖然心中也知道希望渺茫,畢竟皇上金口玉言,婚約都已經定下了,哪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陸修名知道方秉槐心中不忍,他也是不願意見到青容郡主如此被糟蹋的,於是道:「娘子放心,我自有辦法。不過娘子可別忘了,十月初十也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怎麼說也要好好置辦一些嫁妝不是?聽說那玉霞坊的首飾是玉京城中一等一的好,就連宮裡的娘娘都愛去那裡置辦首飾,不如明日我便告了假,跟娘子一同去選些嫁妝。」

  方秉槐怎麼會看不出來陸修名這是還在記掛她頭上的那支簪子,只聽她無意回答道:「怎麼陸大人新官上任就開始告假了?也不怕朝中人笑話。」

  「隨他們笑去,從前難道他們還笑話得少了嗎?」陸修名似乎毫不在意,笑道,「名利於我不過是浮雲,比不上娘子萬分之一重要。」

  方秉槐本來只是想打趣他一句,卻沒想到陸修名這般正經回答,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最後侷促說了一句:「嗯。」

  「不過明日去玉霞坊也確實有些別的事情要辦,娘子可還記得今晨我跟你說的盈夏姑娘?借著置辦嫁妝的由頭去玉霞坊打探一番,這樣也能掩人耳目,否則只怕是那邊的人會懷疑起來。」

  陸修名覺得此事還是要跟方秉槐言明,所以還是告訴了她。

  方秉槐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她雖然不知道陸修名到底是因為何事而對暗衛如此執著,不過就像她對宋家軍一般,有時候也許只是想要一個真相,或許知道真相也不能改變什麼,可卻能夠給死去的人一些交代。

  大抵陸修名也是這樣想的吧。

  從前查宋家軍一案之時陸修名就曾多次以命相護,現在她自然也應該如此。

  「我知道。」方秉槐沖他點了點頭。

  卻沒想陸修名輕聲說道:「我家娘子果然是善解人意,這樣好的娘子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早就說了,小爺我算命那可是一等一的准,說是桃花運,還真就是桃花運。」

  「陸大人不過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罷了。」方秉槐笑著說道。

  ……

  此時此刻棠州城中一條破舊的小巷子裡,日月幫的人正在緊鑼密鼓搜索著。

  「大當家的,這都已經找了一天一夜了,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呀。」其中一個日月幫的幫眾頗有些苦惱對聶淵珩說道。

  聶淵珩面色凝重,語氣嚴肅道:「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明這江小侯爺我是親自交給了剿匪軍的人,怎麼京城中還會傳來小侯爺死了的消息?莫不是那副將有問題?」

  昨日他收到了京城中傳來的消息,說是小侯爺死了,他大為吃驚。

  這小侯爺怎麼會死了呢?

  左思右想他還是覺得此事不對,只怕是他錯信了壞人,將小侯爺親手送到了歹人手中。

  越想他心中越是膽寒,於是又說道:「無論如何,就算是把棠州翻個遍,也要給我把小侯爺找出來!」

  「是。」眾人也不敢忤逆了他的意思,於是又匆忙開始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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