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時日無多

  商悉在路過餐廳時，看見商先華還是保持著剛才他離開時的姿勢，一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爸。」商悉走到商先華身邊，輕聲喊道。

  商先華聞言，愣怔了片刻後才緩緩把頭轉過來，用無神的雙眼看向商悉。

  他啞著嗓子問道：「你媽媽她……怎麼說……」

  商悉在心裡無聲地輕嘆了一聲，他照實把施雅銀的話傳達給了看上去形容枯槁的父親。

  「媽說讓您現在搬出去……和那個小柔一起住。」

  商先華聞言苦笑一聲，「你媽媽她還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啊……」

  商悉沒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不知作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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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終究是我對不起她。既然她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就是了。」說著他便扶著桌子要站起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久坐腿麻的緣故，商先華在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商悉下意識地就要去扶他一把。

  只是沒想到，商先華雙目緊閉，整個人脫力一般地倒在商悉的身上。

  商悉心下一驚，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

  他一手托住商先華的身子，一手拉過椅子，把人放在椅子上。

  「爸!爸!聽到到我說話嗎？」他一邊掐商先華的人中，一邊焦急地在他耳邊大聲叫喊著。

  然而商先華還是毫無反應。

  他依然臉色灰白，雙目緊閉著，好像已經失去了意識。

  商悉心道一聲不好。

  他拿起手機就撥通了120。

  在交代完地址和父親的症狀後，商悉又把商先華系在脖子上的領帶給送開了，希望能夠藉此讓他的呼吸通暢一些。

  因為商悉剛才焦急地呼喊，原本在樓上書房的施雅銀一臉疑惑地下了樓。

  在看到癱倒在椅子上的商先華後，她眉頭緊鎖著問商悉：「他這是怎麼了？」

  「不清楚，他剛剛一站起來就暈過去了。」商悉抬頭看向施雅銀，「爸他以前有這麼忽然暈過去的情況發生嗎？」

  施雅銀沉默著伸手扒開商先華的眼皮，用手機上的手電筒照了照他的瞳孔。

  在看到商先華的瞳孔很快收縮後，施雅銀才緩緩開口，「他以前沒有這樣的情況。」

  「那為什麼今天會突然這樣。」商悉眉頭緊鎖著，「嚇了我一跳。」

  施雅銀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她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語氣中儘是無所謂，「誰知道，說不定是和那個小三在一起之後縱／／／欲／／過／／度了。」

  面對自己母親滿不在乎的態度，商悉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輕嘆一聲，「媽，我已經叫了救護車，爸爸他……應該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擔心？」施雅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輕笑出聲。

  她雙手環胸看向商悉，「我為什麼要擔心他？這就是他的報應啊！他活該的!你說是吧？」

  雖然商先華是出軌了沒錯，但是畢竟他還是商悉的父親，他還是無法做到如同現在的施雅銀一般無情。

  但是他也深深地清楚商先華對施雅銀造成的傷害，所以對於現在施雅銀無所謂的態度，他也無法指責。

  商悉沉默著沒接施雅銀的話。

  施雅銀也不在乎，她只是笑著掃了一眼猶如死豬一般癱靠在座椅上的商先華。

  「這一次，就讓他那個小三來照顧他吧！反正我絕對不會去醫院看他一眼的。」

  「他最好能夠挺過去，因為我還要和他離婚。我可不想他死的時候，我還要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他的葬禮。」

  「不過要是他挺不過去，死了……」施雅銀輕哼一聲，笑吟吟地看向商悉，「死了也好。這樣家產就都是你的了。他那個小三別想再從我們家口袋裡撈到半分好處。」

  眼看著施雅銀的話越說越過分，商悉忍不住開口制止道：「媽，我知道你現在還是很生氣。但是別說氣話了，如果爸真的去世了，那留下的麻煩還不少。」

  施雅銀冷笑著「切」了一聲，轉過頭沒有繼續說話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不過五分鐘就到了別墅門口。

  醫護人員熟練地用擔架把商先華抬上救護車。

  商悉看向一臉冷漠地倚在門邊的施雅銀，「媽，那我就陪爸去醫院了。」

  「你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去的。」施雅銀冷漠地笑了笑，轉身走回了別墅。

  商悉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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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我爸的情況怎麼樣了？」在給商先華做完全套的檢查後，商悉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問主治醫生。

  醫生摘下眼鏡放到上衣口袋裡，輕嘆一聲。

  商悉心裡猛地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醫生抿了抿嘴唇，一臉正色地看向商悉，「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的癌細胞已經轉移了。」

  醫生說這話的聲音並不重，但是在商悉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裡的繳費單，聲音顫抖地問道：「那……那我爸爸還剩多少時間？」

  醫生微微垂眸，殘酷地宣判著，「這要看具體治療的效果，我不能下定論。但是保守估計……還有半年左右。」

  商悉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早已見慣了這樣生死離別，他抬手拍了拍商悉的肩膀，安慰道：「世事無常，不要太過悲痛，在他還在的時候好好照顧他就行了。」

  商悉點點頭，啞聲道：「我知道。」

  醫生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向了辦公室。

  商悉坐在醫院走廊的排椅上。

  他痛苦地捂著臉，腦中迴蕩的滿是醫生所說的話。

  半晌，他直起身給安琳打了一個電話。

  「安琳，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商悉捏了捏眉心，「這兩天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來不了公司了。除了緊急的文件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交由副總處理。」